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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为盛兮沈安和的言情小说穿越后首辅相公太缠人讲的是什么-正版小说(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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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月将手随手搁在桌上,  上楼给沈安和端荔枝,后来再惦起要将书收起来,书已经不见。宝月心眼大,  以为沈安和自己收拾起来,  也就把这事搁下了。 后来那本书让盛兮动怒,沈安和抓着宝月,仔仔细细问了一回。那本书真是不知何时就凭空不见。 这书常被沈安和随手搁在绣阁的桌上椅上,被人常见的,云绮大大咧咧,并没有这样的心眼,  再来绣阁的只有苗儿和芳儿,  苗儿拘礼,从不随意动作。喜哥儿和小果儿玩闹那日,芳儿也曾在绣阁少坐了一会。 世事就是这样巧。 无人料到,  这本书没有断送兄妹情谊,却激化了盛兮心中的戾气。 芳儿年龄最小,还是个机灵甜蜜的少女,  沈安和忙于应付自己的亲事,  就把这件事一直搁在心底。 芳儿对盛兮的小心思,  在沈安和的遮挡下,藏了好些年。 沈安和瞧着芳儿低头抿唇,默然不语,  微微叹道:“妹妹很聪明,  只是不该用在我这里。” 若是真的喜欢盛兮,那就把心思都花在他身上,在他面前展露风头,施展手段,  牵扯她做什么。 芳儿抬头,看着眼前女子,明眸皓齿,温柔妩媚,勉强动了动唇:“二姐姐说的话,我我听不懂” 少女的心思纤细,偶尔撞见他在众人中投向沈安和的一瞥,那目光极柔软,不管身边有多么热闹,只要两人独处,就仿佛与众人隔绝起来。 两人眉眼里流淌的神色,不可言说的暧昧感。 只要沈安和在,芳儿就没有办法,纵使她无一处输给沈安和,仍黯淡得像个影子一般,盛兮的目光就像风一样从她身上扫过,半点不起波澜。 当初只是单纯一点小心思,把那本书随手一塞,不过想在沈安和出嫁前,再让两人多生分一点,后来一连串的事情,就仿佛山崩一样,天翻地覆,每一步都把她从这棋局里越推越远。 “再过两三个月,我和大哥哥就要迁居金陵。哥哥在那里买了一所宅子,以后应该就不回江都了吧。” “听哥哥说,方玉、况学近来也正在打点行囊,要去金陵秋闱,哥哥说了,若是他两人能中举,以后在金陵交际,我和苗儿和云绮也能在金陵重逢。”沈安和双手支颐,“那时候,兴许我是另一个身份,不和大家姐妹相称了呢。” “芳儿妹妹呢。有何打算呢?”沈安和望着芳儿,“妹妹年岁也不小了,婶娘近来也该操心妹妹的亲事了吧?” 离了施家、没了丈夫,虽然况家会照应些,日子过得不算苦,但毕竟不如往年的富足,田氏已被柴米油盐消磨得垂头丧气,如今还能指望的,只靠芳儿的婚事翻身。 主角为盛兮沈安和的言情小说穿越后首辅相公太缠人讲的是什么-正版小说(穿越后首辅相公太缠人)盛兮沈安和全文阅读 田氏知道沈安和和盛兮的私情,乐见芳儿和沈安和亲近,若是这兄妹两看在芳儿的面上再拉自家一把,那是最好不过。 “母亲近来还没有这个念头。”芳儿扯扯自己的衣摆,站起身来,斟酌回道,“我我今日有些不舒服想早些回去” “你家离得远,又是走路来的,不若就在家里歇下。”沈安和扶她,“家里空屋子多,我在家也闷得慌,明儿我还有好些东西要送给妹妹。” 这夜盛兮听说沈安和留芳儿在家过夜,先未说话,静静瞥了沈安和一眼,眼睑又垂下,漆黑的睫掩住眼神。 沈安和拿着软尺,正在给他量身,双手绕着他的窄腰,指尖一掐,半歪着头瞧他,迎着他的目光,笑盈盈问:“你瞧着我做什么?” “妹妹心底打着什么坏主意?”他脸上也带着笑,“想做什么?” 沈安和瞪他,语气娇软,红唇也撅着:“我何时打过坏主意?哥哥也太会冤枉人。”她绕到他身前,微微踮脚,软尺在他肩头一比,“是苗儿姐姐,心疼自家妹妹,话里话外有些不舒心,我现在过得称心如意,大方一些也没什么不行,反正也就这两个月了。” 两人挨得近,一双素手在他身上游走,十指纤纤顺着他身体往下捋过,盛兮闻得她身上甜香醉人,伸臂一揽,将一段细腰按在身上,掌下的身躯玲珑有致,她仰头,见他俊雅面容,含笑眼眸,心头也暖洋洋酥软软,星眸亮晶晶,粲然一笑,露出两个深深酒靥。 抓着他的衣裳,踮着脚尖,将软软红唇印在他下颌,笑柔柔问他:“我在哥哥眼里,就是坏人么?” “不是坏人,是只小狐狸。”他将人搂紧,嗓音也柔,“亲的地方不对。” “我够不着呀。”她娇嗔,又觉得有些好笑,“谁让你生得这样高。” 盛兮哼然一笑,将头微低,沈安和勉力将脚尖踮得高高的,抓住他的肩,将唇叠在他唇上:呵气如兰,“少连哥哥” 唇瓣微启,香舌如小鱼一样游进去,纠缠在一起,盛兮迁就着她,将肩背越放越低。 从妆镜里看,真就是一双璧人,耳鬓厮磨,如胶似漆。 次日榴园用饭,沈安和让宝月把芳儿和喜哥儿都喊来一起,兄妹两人一道从内室携手出来的,芳儿见了,仿若未见一般,朝着沈安和和盛兮道安。 天渐渐热了,桌上摆的是木樨银鱼鮓,玫瑰搽穰捲,薄脆蒸酥,几个素菜,小莲蓬藕带汤,柳叶编的小筐里装着时鲜的菱角和荸荠,满桌清清爽爽。 四个人围着桌子坐,沈安和会问问喜哥儿每日课业,叮嘱些衣食琐事,盛兮说些外头时令趣事,今儿有芳儿在,沈安和又说起苗儿、云绮,姐妹四人相伴数年的小事。 盛兮带着喜哥儿去旁侧耳房写字,只留她们姐妹两人作伴,沈安和见芳儿穿的还是往年半新不旧的衣裳,让宝月把衣橱内未穿过一两次的旧衣收拾出来,还有日常鲜少用的小物,妆奁里一些宫花之类,都收拾出来,叫了个小婢女,坐车送芳儿回去。 东西不少,包袱扎得大大的,芳儿脸上涨得通红,却又不能出言推拒,她爱美,沈安和给的正是自己缺的,而且都是些新东西,拿着不丢人,但盛兮在一旁,偶尔投过来的清淡一瞥,顿时觉得心头不是滋味,脸上火辣辣的。 盛兮和沈安和站在荼蘼架下,目送芳儿出门,见那捧着硕大包袱的小婢女,视线挡着,走路都不利索。 那翠金包袱大到有些离谱,就真有些像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 盛兮抱着手臂,斜眼看沈安和,悠悠问:“我怎么觉得妹妹心思有些坏。” 沈安和扭头,正正经经看他,正正经经的面孔:“哪有?” 她迎着盛兮笑谑的眼神,起先还绷着,后来也忍不住噗嗤一声,咯咯大笑起来:“我心地很好的。” “促狭的丫头,你就是故意的。”盛兮去挠她雪白的颈项,她脖子尤其怕痒,左藏右躲,一下子缩在他怀里,连声哎哟求饶:“大哥哥,你就饶了我吧。” 他将人摁在廊柱,捧着脸腮就亲下去,她的钗环花钿都被拂乱了,掉了好几枚在地上,鬓发也散着,佳人风姿慵懒,脸上还挂着狡黠的坏笑,她哪有那么好的心地,操心这个怜悯那个,心里淘气着呢,却又让人揪不出错处来。 合心合意,每一分都生在他肉里。 沈安和被他吻得上气不接下气下去,连连跺脚,在他唇舌里挣扎:“好了,好了,被人瞧见了。” 他捧住她的腮,眼波温柔像湖水:“我看湖里的荷叶生得高大,荷花和小莲蓬都冒尖了,小舟还系在树下,我们摘荷花去。” “喊上喜哥儿?”她气喘吁吁,眼睛晶亮。 他拉着她就走:“光天化日,少儿不宜。” “哎,我的发钗。”沈安和被他快步牵着,一边去抚散乱的鬓发,一边顾着裙子,两人拉拉扯扯,一溜烟就去了湖畔,跳上小舟,松了缆绳,划进了湖心。 这是新园子的第二年,草木生得葳蕤,湖里的碧荷也生得格外繁茂,一柄柄绿伞遮蔽得严严实实,一个个花骨朵藏在叶间,有心急的几株,已然半绽在湖心。 莲舟停在那儿,身周都是荷花荷叶的香,湖水清新的潮气,有风声有鸟叫,兴许远处还有偶然路过的下人,但眼下就是宁静的,唯他们两人的世界,他喘着气吻身上人,舟子摇晃,湖水也荡漾,两人都不敢太过放肆,但心底就是要肆意,要横冲直撞,要势均力敌,要争个你死我活。 衣裳完整,姿势别扭,兴致却分外高昂,连他都闷哼出声来,喉结滚得厉害,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风流至妖,一睁眼,眼里却全是惊涛骇浪,黑亮得惊人,直勾勾盯着她看,散落满肩如瀑长发,脸如芙蕖,深情在眉,妩媚在睫,眼里都是迷蒙和醉意,红唇鲜润,忍无可忍咬着自己的指节,将声音全都堵在里头。 湖面的涟漪许久才平静下来,她声音有些闷,抱紧他的腰:“不许。” 不许他出来。 眼眶湿润润,雏鸟似的,他将一把黑鸦鸦的青丝拢在她脑后:“怎么了?” 她不说话,双臂缠住他,将头颅偎依在他肩头,额头抵着他,蹭一蹭,猫儿求抚摸似的,胸膛里闷闷的,指尖在他衣裳的绣纹上划动,轻声在他耳边:“我好像再也离不开哥哥了。” “日子过得好奇妙,怎么会这样”  她声音还带着鼻音,哑哑的,柔柔的,像委屈像喟叹,“怎么办呀” 她把他缠得极紧:“怎么会这样我有些害怕” 他的心彻底软下来,抚摸她的发:“怕什么,我永远在” 终守得云开见月明。 后来芳儿也常往榴园来,陪沈安和说说话、喝喝茶,约着一起去况家看苗儿,盛兮没有过多问过。 有一日,王妙娘泪水滂沱,挺着肚子,敲开了施家的门。 第76章第76章 王妙娘回来,  施家上下反应分外平静。 不平静的只有喜哥儿,听着家里下人私下窃窃私语,紧张得小脸发白。 沈安和和王妙娘在屋内说话,  再打发人去找喜哥儿来见母亲。 王妙娘日子过得不好,手脚纤细,  只肚子鼓涨着,脸色也暗黄,倍显衰意,她其实还算年轻,不过三十七八岁,容貌生得好,  往年又勤于保养,  离开施家的时候,  看起来像个三旬出头的妇人,这两年日子不安定,才显得潦草。 原来那桂郎归家,  偷了王妙娘私藏的几件首饰,  两人争执起来,  桂郎理论不过妇人,甩开王妙娘拉扯的手,扭头走得没影。妙娘万念俱灰,  来施家寻沈安和和喜哥儿。 沈安和默默听她说完,递给她帕子拭泪:“我们两个都走错了,” “你不在家,  我也一直没和你说施家要迁去金陵,是因为我和少连哥哥要成亲——所以我和张圆的婚事被拆散了。” 王妙娘诧异万分,蠕动干裂的唇:“你们什么时候” “其实他早知道我不是施家人,  只是我们两人一直假装着。”沈安和深吸一口气,“一年前,我就已经委身于他,不是自愿的” 她面容平静,看不出喜哀来,王妙娘眼神木然盯着她,说不出恭喜或是遗憾的话来,只想着以前在施家的那些日子:“怎么会这样” 门外响起脚步声,喜哥儿在门首站定,神色慌张,紧张兮兮扭着自己的衣摆,目光定定落在王妙娘隆起的肚子上,小脸上的神情不知是惊诧还是无助,王妙娘此前远远觑见过喜哥儿一眼,见了儿子身量拔高不少,鼻尖一酸,朝着喜哥儿招手,热泪滚下来:“喜哥儿” 喜哥儿垂着头一声不吭,王妙娘再唤,孩子像箭一样逃了出去。 沈安和瞧瞧喜哥儿匆匆飞奔的背影,再瞧瞧王妙娘僵硬悲戚的脸色:“姨娘以前把弟弟当眼珠子一样看护,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日?” 喜哥儿压根不肯出来见王妙娘,连沈安和去哄也不肯出面,将自己的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王妙娘实在是心力交瘁,盛兮对王妙娘回来亦是冷淡,连面都未露过,更别提家中隐形人一般的桂姨娘,云绮知道这事,也没来问过半句。她只能求沈安和:“你帮帮我。” “姨娘以后,就好好把弟弟养大吧。” 王妙娘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有些迷茫:“这个孩子怎么办?不要了么”她慢慢扶着椅圈坐下,神色苍白冷淡,“当爹的都抛下不管,我把它生出来也只是受苦。” “趁着月份还小,你帮我寻一帖药来,把孩子打掉吧” “你已经辜负了自己的两个孩子。”沈安和也盯着她的肚子,“第一个孩子,她挣扎着要活下来,却被你扔到尼姑庵里自生自灭,孤零零活了两年,死在漆黑的屋子里;第二个孩子,给了你好日子,你却因为受不了这家里人,把这孩子也丢下,任他被人嘲笑;第三个孩子姨娘,你仔细想想。” “那你说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王妙娘也痛苦,“怎么样做,我都难啊。” 沈安和把此事和盛兮说,语气也是惋惜:“她这段日子忧惧过甚,看着很不好明日请个擅长千金科的大夫来家里看看,这个孩子到底能不能万一伤了她的身体” 况学和方玉一道买舟往金陵赶考去,就这两日动身,盛兮连带着应酬,略有些不得闲:“请翟大夫来家看看吧。” “不要翟大夫,姨娘不想多见熟人。”沈安和握着他的手,“还是我带姨娘去外头看吧,悄悄地,传开了也不好。” 她很少出门,若是要出去,事先也会和他巨细靡遗说过,该带的人一个也不少,盛兮想了想,点点头:“这是内眷的事情,你们商量吧,” 次日沈安和带着王妙娘出门,找了个坐馆的大夫看诊,那老大夫摸了摸王妙娘肚子,捻捻胡须,沈安和让婢女们守着王妙娘,自己去听大夫说话:“孩子有些大了,若强用药也使得,不过也是杀生,唯恐伤着孕妇身体。” 沈安和点点头,问了些用药事项,最后从袖里掏出一粒绿豆大小的药丸,问大夫:“大夫,这个药您能看看么?” 那大夫捻着药在鼻尖一闻,碾碎在手里,觑着沈安和。 沈安和扶着王妙娘回了施家,见了盛兮,松懈了一口气:“姨娘打算把孩子生下来。” 她想了又想:“喜哥儿对着姨娘的肚子,一直眼红掉泪,怎么劝说都不肯认人,心头也伤心着呢,家里也是乱糟糟的我想,不若把姨娘找个安静地方养胎,等她把身子养好,生产完再让她出来和喜哥儿相认吧。” 她略有些苦恼地看着盛兮。 盛兮心头其实不耐烦听这种戏码,对王妙娘此举亦是冷淡嫌恶,但面上又不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去吻沈安和:“你这几日,围着你姨娘和弟弟从早到晚,把我都冷落了。” “哪里冷落了。”她偎依在他怀里,“每天我都在家,你都能见着我呢。” “你眼里也要多看着我一些。”他加深这个吻,将她胸膛里的气息都吸吮出来,“不然我岂不是太寂寞。” 她搂着他的头颅:“忙完这事,我就开始收拾箱笼。” 沈安和果然把王妙娘送出去养胎,又在账上支了些银两给她,喜哥儿仍然留在自己身边。 榴园的石榴花一夜之间突然开了,红艳艳绽放在枝头,沈安和开始收拾家中的箱笼,金陵那边大件家俱都是现有的,家里一些惯用的物什,衣裳枕褥和库房都要搬走。 最后这家里只剩了一个空壳子。 一条船运不尽,先雇了一条大船要把家当先运去金陵,让宅子里的人收拾妥当,主子们最后把家里各处都安置妥当,再携些细软走即可,沈安和就忙着收拾家中大大小小的箱笼。 迁居不是小事,盛兮要打发家中有交际往来的商客,亲朋各家都要登门拜访,还有些酒肉朋友要辞别,日子竟一日比一日忙起来。 家中虽然忙碌,沈安和也时不时请芳儿来少坐。 这日榴园里收拾箱笼,宝月翻出一个衣箱,是前几年沈安和为自己做的嫁衣,一针一线都是细细缝的,后来衣裳做成了,就一直搁在衣箱内,再也没有打开过。 那喜服还是崭新的,金线银丝,华美异常,光线在上滚着,耀得人目不转睛盯着。 沈安和看了半晌,伸手摸摸上头的刺绣,细细密密,还有淡淡的香,是衣成后用熏香熏了好几日,历经这么长时间,这香气还是浓郁的。 她招呼宝月过来:“我试试这衣裳,不知道还合不合身。” 鲜红的喜服一层层裹在身上,有些沉重,这耀目的颜色,镜里衬着她的一张脸,艳丽又端庄。 盛兮回来,见她身着凤冠霞帔,站在屋中,亭亭玉立,艳色炙人,美婢围绕,纷纷赞叹,不禁也愣了愣。 沈安和见他进来,有些不好意思:“突然想试试,不知道穿上是什么模样。” 她将衣裳一层层脱去,吩咐宝月将喜服层层包裹起来,仍送进衣箱里,语气顿了顿:“这个先送去金陵吧。” 再扭头看盛兮:“哥哥又出去应酬喝酒了?” 他走到她面前:“刚送完宾客,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以为这是我的洞房花烛夜。” 沈安和笑得明艳:“洞房花烛夜,怎么会没有酒呢,让宝月送壶酒进来。” 这一壶酒就送进了床帐内。 两人闹过一场,沈安和慵懒无力披衣起身,撩开帐子去梳头。见那壶残酒还剩一些在杯底,斟了一杯,咽了一小口,吐了吐舌头,剩余含在嘴里,回首去吻他。 唇舌之间都是酒液,她哺喂给他,他如数咽下。 这一口酒,气味奇妙,苦涩挂喉。 盛兮回味过来,略一皱眉,这酒里的气味浓郁,是他极熟悉的。 沈安和安安静静俯在他肩头,静静看着他的脸色。 像是一滴酒坠入酒坛里,涟漪荡起浓郁酒气,他在某个瞬间像被抛起来,心跳极快,醉得撑不住,紧紧阖着眼。 沈安和轻轻搂住他的腰,在他肩头蹭一蹭:“少连哥哥。” 他胸膛里泛起一闷感和隐痛,脸色是红的,像大醉时的神色,天旋地转,眉心紧紧皱在一起,显然是难受的,唇紧锁着,勉强吐出一个字:“你” 沈安和打量他的神色,慢慢松开他,伸手去捞床帐旁的茶盏,呷了一口浓茶,回盛兮:“杯里有药。” “是哥哥服用的那种药丸,里头有雷公藤,哥哥每日服用一颗两颗,有时候有些难受,喝几盏浓茶能解毒。我把握不好剂量,找了个大夫问问,磨碎了十几颗,放在酒杯里。寻常人误饮,这会应该会冷汗晕厥过去,但哥哥常服此药,还能受住。会有些眩晕欲吐,心跳过快,四肢无力,就像醉酒一样,也许还有些难受,但只要每个两个时辰,熬一碗莱菔子喝下去,喝上三四回,好好睡一日,这毒性就可以解。” “若是硬扛着,扛过两三个时辰,药性再往下走,应该会吐血腹痛,心力衰竭,哥哥比我通药理,应当比我明白。” 她将衣裳穿好,看盛兮倚在床帐间,他还半清醒着,脸色赤红,呼吸急促,一双眼勉强撑着,沉沉盯着她,不说话。 是生生抑制胸膛里的痛,一开口,就要吐出满腔心血来。 沈安和坦然迎着他的眼神:“我没有想伤害哥哥的意思,只是想让自己缓一缓。” “  我已经瞒着哥哥逃过两次了,第三次走,不想哥哥仍赶在我前头,把我拦下来,所以我只能先拦下哥哥。” 他脸色涨红,唇却是青白的,沈安和握着他一双发颤冰冷的手,拢在掌心呵了口气:”药已经在煎着,等一会就有人送过来。我让人去找翟大夫过来,守着哥哥。” 她将头颅俯在他胸膛,体温炙人,听他的急促的、欲冲破身体的心跳声,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指尖抚上他的脸颊,声音温柔似水,安慰道:“会有些难受,很快就好了,药马上就端来了。“ 他单薄的眼尾红若滴血。 沈安和喉头翻滚,起身将他紧紧搂在怀里,抵着他滚烫的额头,指尖也在颤抖,声音也抖:“哥哥对不起别恨我把我忘记吧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很好” “为为什么”她似乎听见他胸膛里的呓语。 “因为我是坏人。”她颤巍巍亲吻他干涸的唇,“我在施家十年,得到的每一分,都让我身上背着石头,包括哥哥。” 他紧紧阖上眼。 沈安和出了内室,见芳儿端着药碗,站在庭下,轻轻点了点头,两人擦肩而过。 沈安和先带喜哥儿出门,喜哥儿坐在凳上等,见她来:”姐姐。” “走吧。”沈安和笑拉着他的手,“去找姨娘吧。” “姐姐的秘密,结束了吗?” “结束了。” 姐弟两人唤醒了门房,出了施家,外头是黑漆漆的夜色。 拐角的地方,王妙娘在马车内等她。 “我的东西呢。”沈安和脸色绯红,心里也跳得厉害,那一盏酒,她也呷了一口。 王妙娘捧出一个小盒,塞到她怀里:“都在这儿。” 里头是上元节那日,盛兮陪着沈安和,还给王妙娘的妆匣。里头有几件首饰,一点银子,东西不多,够沈安和撑一阵子。 清单上列明的东西,都是王妙娘的,除此外,都是沈安和的。 “你要去哪里?”王妙娘问她。 这样黑漆漆的夜。 “我不知道。” 沈安和抚摸着喜哥儿的脸庞,对王妙娘道:“你好好带着弟弟,先藏一阵,我怕大哥哥为难你们。” “知道,你放心吧。” 马车一路走向清水河码头,有小舟,是王妙娘认识的人家。 沈安和搂紧怀中的包袱,跳上船,跟岸边两人招手:“姨娘、弟弟,各自珍重。” 第77章第77章 王妙娘牵着喜哥儿,  眺望舟子远去。 当年她抛下喜哥儿,在这水畔跟着桂郎私奔,那时候她以为她和沈安和都有好结局,  未曾想如今这一幕。 合谋骗了施家十年,两人感情与其说是亲如母女,倒不如说是盟友,好的坏的,全都可以袒露。 沈安和没有对她详说离去的原因,只说把喜哥儿还给她。 “肚里的胎儿不小,  你现在身体不比十九年前,  一帖药下去,  如果孩子掉不下来,  兴许你和孩子就一起死你若不想冒险,就生下来。你把喜哥儿托付给我,  但我去意已决,喜哥儿只能交给你,我想比起其他人,他更愿意呆在母亲身边,  他是你的护身符,  大哥哥顾及着,  你不会过穷困的日子,但你若把喜哥儿养坏,  大哥哥也不会留情面。姨娘如果找不到合心意的男人,那就为自己活着吧,  既然要成为母亲,那就别抛下他们,不然和害死他们有什么两样” 喜哥儿拉拉她的袖子:“姨娘,  姐姐什么时候能回来?” 王妙娘望着夜色叹气:“兴许过一阵就回来了。” 沈安和上的是一条简陋的渔船,船身轻,速度快,但经不了急流大浪,过不得江,船家是王妙娘熟识的人,她这两年跟着桂郎在水上住过一阵,结识了不少船家,找了个信得过的,把沈安和送出江都。 船尾桅杆上悬着一串昏暗的羊角灯,夜里行的都是急船,水面上黑漆漆沉静静,只有舟船破浪之声,艄公艄婆见那妙龄女子一直扶杆站着,罗袖和裙裾在夜风里肆意翻飞,站了许久。艄婆过去说话,安置沈安和回舱歇息,听见她轻声问话:“这条水路可通哪儿?” “明日一早过了鹊矶。若是南下,就是去瓜洲界,若是北上,绕到石码头,就是往淮安去的路,小姐打算要往哪儿去?” 这些舟上人家,又是破旧小船,平常打渔、运货一般只在水网密布的支流里游荡,不太往里运河里去,河道上都设着关卡,若遇上府县抽税征查,一趟营生就白做了。 “去瓜洲。” “那倒好,扬帆顺水,一日就能到瓜洲界,瓜洲热闹着呢,每日都有早市和晚市,往哪儿去都方便。” 她听见艄婆回话,放目远望,一波浪潮涌来,船身摇动,浪花四溅,冰冷水珠跳在发烫脸庞上,胸膛伴着浪声咚咚咚的跳,几要把一颗悸动的心蹦出来。 猛然眩晕间,看见一张薄唇从脑海里涌上来,一张一合,说话、微笑、饮茶、亲吻最后又碎片一般退回去。 沈安和紧紧扶住桅杆。 她笃定自己从来不做错的决定,就一如他向来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一般。 眼前轻轻挪进来一个人,却没有声音,仿佛幻象一般。 小小的银勺舀着红褐色汤药,一点点浸润发白的薄唇,小心翼翼沿着唇角倾进去。 盛兮大概陷入了一种迷醉状态,大概是痛到了极致,反而钝住了,七魂六魄按捺不住往上游离,浮在半空中,看她淡然自若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不过片刻之前,还有一场情浓意洽的欢爱,身体尚在余韵之中,她叼着耳朵嘟嘟囔囔:“好累。” 这汤药触在舌尖,有股奇怪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芳儿心头也害怕,榴园里没有人,宝月被沈安和遣出去办事,清露明霜往前头去抬箱笼,屋内只剩她一人,见了他这副模样,虚汗如雨,面颊赤红,唇色青白,脖颈青筋鼓胀,反倒镇定下来:“大哥哥,您喝点药。” 他挣扎着睁开眼,见眼前人,喘声咻咻,咬牙说不出话来, 颤巍巍的银勺又递到唇边,他垂眼轻睇,银勺内的汤药似乎晃着他的面容,扭曲又狰狞。 腹内剧痛入骨,翻江倒海,四肢开始不自觉抽动——他今夜喝过太多的酒,床帐里的那一壶,并不是往日两人喝的清淡果酒,酒越浓,药性走得越快。 他用尽全身力气,抬手,借着肌肉的抽动,死掐住面前的这只手,施力一扭,往旁侧一掼,痛得芳儿皱眉迸泪,跌在地上,手里一碗汤药都打翻在地。 芳儿忍痛含泪见他,目光如滴血。锥子一样钉在她身上。 “你咳咳”张唇之间,他哇的一声吐出口急血来,胃液、茶酒、苦气一往上涌。 “大哥哥” 盛兮倒回污秽之间。 宝月刚带着翟大夫进榴园,听见屋内声响,忙不迭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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