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落捂住肚子,下意识看向杨义恬,他紧抿的唇已经溢出黑血。 下一秒,她猛然呕出一口鲜血—— 还不等唐思落反应是怎么回事,意识就已陷入黑暗。 昏昏沉沉,她好像又回到了前世临死的那一天。 她逃出了教坊司那个脏臭逼仄的小阁楼,撑着最后一口气爬到了城楼上。 举目四望,泱泱大赵竟然插满了‘杨’字旗帜。 城门下。 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征战率兵归来,百姓夹道欢迎,高声称誉他为‘天命之子’,‘举国之神’。 杨义恬一个窃国之贼,也配做‘天命之子’? 这一刻,唐思落说不清是体内的毒发作,还是其他什么,她的心似乎被万仞凌迟。 她错了。 她不该引狼入室,毁了皇祖父的天下。 恍然之下,她好像对上了杨义恬的视线,男人神情异常难看,策马冲她奔来,口中还喊着听不清的,大约是骂她的话。 唐思落却无心再管,她迎风展开手臂,闭目跃下城楼—— “皇祖父,思落跟您赎罪来了。”
落地很疼,但临死前恶心杨义恬一把,也好。
唐思落的醉酒都被气得清醒。
呼吸和酒气间,流传的分不清是爱意还是淋漓的恨。
她坐直了身体,纤细的手指勾起滑到臂膀的外裳,故作惊讶:“驸马这么在意我想不想男人,是打算毛遂自荐?”
话落,杨义恬兀得一拳砸在她头侧的屏风上,披风轰然倒地,而男人手背血淋淋一片。
“你——”
唐思落惊呼一声,还不等说出什么,整个人就被杨义恬压在绣床上。
男人死死盯着她,语气森寒:“你就这么想让我跟你睡?还是只不过为了玩弄我,让我跟外面那群公子一样,钻进你的裙底伺候你?!”
“铮”地一声,利刃出鞘。
杨义恬拔出腰间的软剑,把剑柄强硬地塞进唐思落的手中。
“你不如直接杀了我,把我驯成男宠?你想都别想!”
男人的不甘和挫败直白刺进唐思落眼中,叫她心头憋屈难耐,怒意更甚。
她很早之前就知道,杨义恬看不上自己。
他从小到大都是世家的名门楷模,是走到哪里都会被赞一句端方礼睿的君子,如果不是家道中落,圣旨逼婚,杨义恬估计不会正眼看她一次。
自己从前掏心掏肺爱他,在他眼中却只是一种侮辱。
这强扭的瓜,两辈子都苦透了!
她不知拿来的力气,甩掉利刃,一耳光扇了过去:“放肆!”
“啪——”
杨义恬的脸被打偏,可凝着唐思落的视线却宛如被激怒的恶狼,杀气腾腾,再不见半点君子风度。
唐思落本就倔,见此更加不服气:“杨义恬,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本宫非你不可?”
话落,她便怒气冲冲回了府。
作为惩罚,唐思落一回去,就把苏落落赶出了公主府。
区区舞女,本就不配她的庇佑。
可惜,杨义恬并没有因为苏落落的离开而来找唐思落,接下来几天,她暗中找人刺探杨义恬,却发现好几次,男人都能化险为夷。
冥冥之中,好像真的应了上辈子的那句‘天命之子’。
为此,唐思落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转眼,便到了大赵国的冬猎节。
冬猎节为期十天,乃是皇家牵头,众高官子弟表现自己实力的赛场。
十二月初八,冬猎猎场。
在婢女的搀扶下,唐思落下了马车,她的速度并不慢,但是头上发簪步摇,几乎稳得纹丝不动,风姿绰约。
马车不远处,杨义恬也下了马。
两人自梨园阁闹翻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