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兵马，不知是真是假。”
沈澜汐无法想象，十万兵马是个什么场面，更无法相信，霍家竟然悄无声息养了十万兵马。
若真是如此，霍家灭门，为何霍家军一点动静都没有。
霍家既然这么有本事，难道还查不出究竟是什么人灭了霍家，不报仇？
难以想象。
马车里，季南砚静静抓住沈澜汐的手，他需要冷静想想。
“那位福伯敢说，便是没有十万也八九不离十，金州之地偏远，地广人稀，要藏十万兵马并非不可以，只是十万张嘴，吃穿用度，一年花销就不是一个庞大的数字，霍家若真养着十万兵马，那霍家的实力有多可怕?”
这样一个霍家，当年是怎么被灭门的，没门之后，又怎么可能找不出真凶。
为何他皇祖母还会孤身入宫，霍家又为何沉寂这么多年？
沈澜汐想不通，季南砚也一眼想不通。
低头看着被抓紧的手，沈澜汐这次没有着急抽开，此刻世子内心应是几位复杂的，他这个霍家少主到底怎么回事，他自己心里都没底吧。
这么大一个霍家，为何要交给一个外姓人？
便是霍家本家嫡出一脉都不在了，不还有旁支吗？怎么说都是本家人。
最让人疑惑的是世子的那位皇祖母，她当年为何做出这样的选择？
沈澜汐便是再不懂这些朝堂之事，隐约也能猜测，这样的一个霍家，能被灭门，会是谁所为？
沈澜汐不敢深想。
“代安，去太子府。”
季南砚突然挑开车帘吩咐了一声。
“澜汐，昨日跟皇舅舅说了，今日咱们去给他见礼。”
“恩。”
沈澜汐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反正她就是跟着跑。
太子府内，听闻国公府那对新人来了，太子妃赶紧让人招待着。
太子病重一直不见好，五王这个时候回来，都城气氛微妙，仿佛有什么一触即发，太子府的人都是依附太子的，若是太子没了，这都城的天变了，他们这些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会，他们对季南砚的态度也不一样了，这位世子如今可是手握城防军，这都城安慰，可就系在他身上，他与太子感情好，自会对太子府多照顾几分。
大家都是明白人啊。
“你们这一天折腾的，早些回去休息多好，我这就不必专程来一趟的。”
太子寝宫内，太子坐在椅子上，四周的窗都管着，便是白天，屋里也燃着烛，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若非内心强大，真的难以支撑下去吧。
看着面色苍白，但是依然神态平静的太子，沈澜汐是真的佩服。
也不知身上和世子去寻访的名医有没有消息，她是真的希望这位太子能好起来，那眼下许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她也翻看了许多医书，没找到有关雷木的记载，爱莫能助。
“皇舅舅今日可好些？”
“恩，老样子，不过精神还不错，这个时辰，你们可是到处都走完了？”
太子说话时，扭头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奴才都退了出去。
“皇舅舅是想问霍家的事吧。”
“你能说的就说说，不能说的皇舅舅也不问，其实，皇舅舅也就是好奇，毕竟那是霍家。”
太子这话到不是哄骗，而是实话，霍家，谁能不好奇呢？
在大雍，是传奇一般的存在。
“我和澜汐刚才去了霍家老宅，见了霍家一些人，皇舅舅，祖父跟我说过一些霍家的事，您又对霍家了解多少，可能跟我说说，还有我的皇祖母，您可见过她？”
这是季南砚第一次跟太子聊霍家的事，沈澜汐始终坐在旁边安静听着。
她也好奇。
“皇舅舅知道的也不多，看来，霍家还是有人的，也是，那样一个霍家，若是真的不复存在了，便是天大的憾事，至于你皇祖母，孤小时候是见过一两次的，风华绝代一般的人物，孤也难以描述，那会孤还小，印象却特别深刻……”
太子口中的霍贵妃，是一个奇女子。
他口中的霍家，也是一门忠义，无愧天下。
“南砚，不管霍家要做什么，他们都没错，有错的，是容不下他们的人，所以，即便霍家要做什么，也怨不得他们，你而今是霍家之主，你便只要记着一点就是，霍家家训，黎明百姓为先，你只记着这一点，便不会错。”
太子就差没明说了，沈澜汐和季南砚都是一脸沉重。
而夹在中间的季南砚最是为难。
“南砚，这都城很快就要乱了，你肩负城防军，怕是没什么时间陪着澜汐，新婚燕尔的…”
“澜汐通情达理，不会怪我，对吧。”季南砚看向澜汐。
澜汐还能说什么，只能配合着含笑以对。
“时局难料，他们几个是不会轻易离开都城的，这一次，他们会要个结果，孤在一天，他们就没有正当的理由行事，所以，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找个由头，这是太子印，父皇在太子府埋了一队兵马已备不时之需，我也把他们交给你，晚些，我便入宫了，所以，太子府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管，这些人，你留着护着国公府和武侯府就是，记住，不管太子府发生什么，你都不要信，你放心，你皇舅舅不等到这乱局定下，是不会合眼的。”
“皇舅舅！？”
听太子说这些话，季南砚心里异常难受。
“人生常态，不必如此。”
太子倒是豁达，沈澜汐看着也不太好受。
“皇舅舅，他们若是真的敢对太子府动手，南砚一定不会跟他们客气。”
太子尚在，他们就敢拿太子府动手，他就不答应。
“迟早有这一场乱，早晚都要来，早比晚好，这也是你皇阿公这次让他们回来的原因，你皇阿公是想趁着他身体尚好，孤也还能支撑的时候把大雍这个大患解决了，南砚，大雍江山，以后就靠你们了。”
“皇舅舅，皇阿他……”话到嘴边，季南砚又咽了回去。
“别问了，你皇阿公自有安排，你只要记着，不管你皇阿公做什么决定，都是为了大雍江山社稷，也是为大雍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南砚，江山社稷交付于你，你可一定不要让皇阿公和皇舅舅失望，为大雍，他们甘愿愧愧对姓氏。
江山欲乱，各处闻风而动。
万敬之终于等到这一天，宿州王召见他的时候，他便知道，是时候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泼脏水
十万兵马，福伯一说，季南砚也未必能全信，就算他们真的是霍家人，这一切对季南砚来说都太过突然。
“代安，你安排几个可靠的人，去一趟金州。”
季南砚必须自己掌握情况。
“世子，不如先回去问问老国公吧。”
离开太子府，回去的路上，季南砚正在琢磨霍家的事，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沈澜汐突然开口。
“夫人，还老国公呢，应该喊祖父了。”
季南砚含笑提醒。
沈澜汐尴尬一笑，一时还却是难以适应。
“为何让我去问祖父，难不成祖父还能知道这些事？”
沈澜汐抿嘴道：“昨日喜宴上，我瞧着…祖父应该是认识福伯的。”
沈澜汐一句话，季南砚和代安都定睛看着她。
“我也只是猜测，你去问问便知道了。”沈澜汐表示她也只是猜测，她当时有留意到老国公的表情…
“好，咱们现在回府。”
沈澜汐和季南砚在外走了一天，到处转，国公府也不安静。
新人离开之后，便发生了一件事。
沈澜汐只带了苏儿一个丫头过来，苏儿随身伺候，随着沈澜汐他们出门了，按着规矩，长辈会在晚辈新婚第二天取新房里的喜帕，袁姑姑在沈澜汐他们离开侯开始收拾新房。
结果发现喜帕上还是一片白。
沈澜汐二人也着实没去注意这个，把这事给忘了。
看着洁白的卷怕，袁姑姑有些不知所措，想着，可能是世子昨日喝多了，回来两人便睡下了，没有同房。
但是按着规矩，这帕子还是的收走的。
偏巧袁姑姑带着帕子去见老太君的时候遇上了心气不顺的国公夫人。
因着帕子还是洁白的，袁姑姑有意避让，不想反而引起了国公夫人的怀疑。
结果…
国公夫人执意查看了帕子，这一下就闹大了。
沈澜汐他们回府的时候，国公府上下已是人尽皆知，世子妃并非完璧。
“怎么回事？”
刚进府，季南砚就觉得不对劲。
沈澜汐也察觉气氛不太对，府上下人看她的目光似乎有事。
“世子，世子妃，你们可回来了，老太君正在后堂等着。”
不管如何，沈澜汐已经是世子妃，已经嫁入国公府，那就是季家的人，既是季家女眷的事，有是这种事，自是由老太君来解决。
其实老太君心里大概清楚怎么回事，八成就是小两口没同房。
偏国公夫人抓着不放，她若是不处理，定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不过老太君倒是一点不担心，这般大张旗鼓，除了借机澄清之外，也是为了敲打敲打国公夫人。
她老人家也知道，今儿这儿媳妇心里不痛快，可是再不痛快都是她们母子自找的，怨不得人。
可她若是因为自己的不痛快想要搅得国公府不得安宁，想要让新过门的世子妃出丑，那可不行。
“没事，我们过去祖母那边看看便是。”
季南砚先安抚了沈澜汐一句，带着沈澜汐直奔后堂。
听得世子和世子妃回来了，国公夫人冷笑一声。
她儿子都被送走了，他们要做初一，就别怪她做十五，原本昨天已经忍了，今天她不想忍了，就算是被送走也在所不惜，她走也要拖个垫背的。
季南砚不是心疼她的世子妃嘛？
好啊，今天就让他好好疼一回。
“祖母，这是怎么了？”
季南砚一进门就开门见山，亲自扶着沈澜汐迈过门槛，可谓体贴入微。
“回来了，累了吧？”
老太君也不着急，招呼下人给季南砚两口子上茶，让他们免礼坐下说话。
“老太君，世子可坐下，世子妃还是先别忙坐，把事情说说清楚吧，免得大家误会了。”
国公夫人抚着袖子开口，一副等着看戏的痛快样。
沈澜汐眉头一沉，这国公夫人，从第一次见就对她不是很友好，现在更是针对，她知道是因为季南砚，不知今儿这一出是为了那般，要她把什么说清楚？
“祖母？”
不需要沈澜汐开口，季南砚直接挡在前面。
老太君看了国公夫人一眼，不太情缘的问道：“南砚，昨夜…你们是不是没同房？”
这种事，当众拿出来说，老太君是不愿意的，毕竟关乎世子妃的颜面，可是老大家的已经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了，也不好不当众说说了。
季南砚瞟了一眼老太君身后嬷嬷手里的托盘，瞬间都明白了。
“是，昨夜孙儿喝多了，回屋时有些不省人事，之后夫人便伺候我睡下了，祖母，有何不妥？”
季南砚一派镇静的闻着，心里大概清楚，这种事，他祖母不会拿来说事，便是有什么，也会私下问他，绝不会这般兴师动众，怕是有人想趁机闹事，可惜，拿这种事来闹，也是没别的法子想了。
沈澜汐后知后觉，顿时双颊一红，心里更是无奈，难怪都说大户人家的后院没生存不易，如履薄冰，这才第一天就有人找麻烦。
只是这麻烦找的似乎不是很高明。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便没事了！”
老太君想着，把这事说开就完事了，说着看向国公夫人，也是警告她适可而止。
国公夫人却当没看到。
“老太君，这事可没完，咱们国公府的世子，多金贵的人儿，自小金遵玉贵的，可不能让她被人哄骗了，免得以后被人笑话就不好了，今早看到喜帕没落红，儿媳也是操心了些，就让人去探听了下，就怕委屈了咱们世子…没成想，还真让妾身打听到一些…事，世子妃，你之前是与万家公子订了亲吧，听闻，为了配得上万家公子，自小在家刻苦读书，可谓对万家公子一往情深……”
拿万弘说事？
这位国公夫人脑子没毛病吧？
全都城都知道，与万家的婚事，是她沈澜汐自己退的，并非万家退了她，而是她不要万弘。
一往情深，呵呵！
年幼无知倒是有的。
“言过其实，到真是操心了。”
季南砚沉声开口，这女人想要借题发挥，可她不该拿这事来说。
“世子先别生气啊，不对，您是该生气，不过不该生妾身的气，而是你家这位世子妃的，您还不知道吧，这世子妃与万家公子，早就…哎，妾身也是不好说…”
故作姿态让人误会？
沈澜汐只觉得搞笑，就凭她这三言两语？
还有后招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想陷害她
突然接到国公夫人的信，万夫人衡量了一番，还是跟儿子商量了一下。
万弘想也没想就点头了。
“娘，五王已经回来了，这都城迟早要乱，咱们万家已经被天家盯上了，如今还顾及什么？”
“说得对，这口气，咱们也不用再憋着了，得罪国公府又如何？这天早晚要变。”
“娘，就按国公夫人说的去办，赶紧把人送过去，对了，还有那个沈老太太…”
昨日国公府那成盛世大婚，已经把万弘刺到了，让他在再次成为全都城的笑话，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沈家老太太和沈明德昨日和武侯府当众撕破脸之后，沈明德也是憋着一口气，并没有着急回端阳，因为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知晓都城情况不对，五位王爷回来，这都城肯定不太平，正所谓乱世出英雄，他知道，或许，他的机会来了。
他思前想后，觉得此刻与武侯府最不对付的，应该就是万家了。
澜汐那丫头退了万家的亲，转头就高攀上了国公府，如今嫁得这么风光，这不是打万家的脸？
而天家并没顾及万家的颜面，应允了国公府和武侯府这门亲事，这本身就能说明一些问题。
“沈老太太，此事…”
万家想让沈老太太出面，自是要把话说明白些。
“娘，就听万夫人的，澜汐那丫头这般不孝，您还替她想着做什么？”
沈明德一旁帮腔，昨日之辱，娘难道忘了吗？
他们和二房早就不是亲人了。
“沈老太太放心，不用您开口，你只要露个面，点个头就行了。”
万夫人也没指望这沈老太太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她要利用的是她的身份，她可是那沈澜汐的亲祖母，他们之间关系再不好，外人却是没那么清楚的，当沈澜汐的亲祖母当众承认，这件事，即便不能坐实，也是流言蜚语漫天，看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门见人。
“娘！”
沈明德也有些不耐烦了，他好容易搭上万家，知晓万家是宿州王的人，他知道自己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宿州王的封地离都城最近，宿州王也是几位王爷中，他觉得最有实力的一个。
投靠万家，等于投靠宿州王，太子久病不起，怕是已经不行了，这次天家让五王回来，肯定就是为了大位的事，不管天家选择了谁，其他几个都不会答应，肯定会有一场内乱，这长内乱的胜者便是新君。
成龙之功，到时候就可论功行赏，他的出头之日便是这场际遇。
这时候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万夫人，我单独跟我娘说几句话。”
万夫人见状点了点头，这老太太去了，效果事半功倍，花些时间就是了，反正国公府那边，国公夫人一定会想办法拖一拖的。
“沈大人，可得快些。”
万夫人一走，沈明德立刻拉着老太太劝说。
“娘，儿的将来，可就在您这一念之间，她都不把您当祖母，您还念着她是您孙女不成，万夫人也说了，不用您说什么，只要您露个面，点个头就成，娘啊，您想想昨天，他们二房是怎么对咱们的，您再想想您儿子的前程，这次咱们帮了万家的忙，万家就会举荐我，宿州王将来若是登了大位，您儿子一定是大官，将来您也就跟着享富贵了。”
凭借沈明德的三寸不烂之舌，老太太最终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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