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眠刚刚回到周家，就看到周煜衡脸色阴沉地拽着任雪霜的手腕，一路将她拖进周家大厅。

任雪霜踉跄着扑进周夫人怀里，眼泪瞬间决堤。

“周夫人......我好害怕......”她浑身发抖，精心打理的发丝凌乱地黏在脸颊，领口被扯开一道裂痕，露出锁骨上刻意蹭红的痕迹，“我在酒吧遇到一个人......他按住我的手腕，说要带我走......”

周夫人脸色骤变，她找大师算过任雪霜的命格是道士特批，"天乙贵人，福泽深厚"，她的上一个未婚夫，就是因为命格太弱，配不上她这样的命格才被克死。

可是周家不同，周家祖上荣光配得上这样的命格，她合过周煜衡和任雪霜的八字，天作之合，若是两人结婚，周家会更上一层楼。

现在告诉她任雪霜差点被人欺负，周夫人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她尖利的指甲几乎掐进任雪霜的胳膊：“谁干的？！谁欺负我们雪霜了？！”

“陈氏集团的少东家。”周煜衡声音冷得像冰，“我废了他一只手。”

空气骤然凝固。

陈氏是周家苦谈三个月的合作方，今早才同意签意向书，现在废了陈家的少东家的手，这合作铁定成不了了。

周夫人猛地站起身：“你疯了？！陈家的单子值五个亿！”

任雪霜哭得更凶了：“都怪我......我不该去那家酒吧的......”她抬起泪眼，怯生生的看着楚寻眠道，“是眠眠推荐的，她说那里清净......”

周煜衡瞳孔一缩，楚寻眠的眉头拧了起来：“我根本不去酒吧，怎么会给你推荐？”

“难道是我自己编造的？既然你们都不信我，那我还是自己离开好了......周夫人，这些天打扰你了......”

任雪霜的戏还没完，她朝着门外走去，周夫人立马让人把她拦住，拉进怀里，眼神藏刀。

“我倒要看看我老太婆在这里，谁敢赶你走？”

她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楚寻眠。

任雪霜蜷缩在沙发上，周夫人用热毛巾小心翼翼敷着她手腕上那圈“淤青”。

“那家酒吧......眠眠明明说很安全的......”她啜泣着，余光瞥向沉默的周煜衡，“会不会是......被她的命格影响了......”

周夫人立刻附和：“我就说！那灾星待在家里，迟早害得周家鸡犬不宁！”

楚寻眠一句话没说，过去的十几年，这种话，她听到了太多太多。

周煜衡指节捏得发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若是从前，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将楚寻眠护在身后，眼神冷厉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谁再敢说眠眠半句不是，就给我滚出周家。"

他记得她六岁那年，被亲戚骂作"丧门星"时，是他用小小的身子挡在她面前，抓起石头就往那些人身上砸。

他记得十二岁那年，周家旁支说她"克死"了老爷子养了十年的画眉鸟，是他当众掀了餐桌，玻璃碎片划破手掌也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那些人："再说一个字，我让你们全家在京城待不下去。"

可现在——

他的目光在楚寻眠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在任雪霜手腕的"淤青"上。喉结滚动，最终只沉声道："够了。"

这两个字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楚寻眠的血肉。

她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周煜衡发烧到39度，迷迷糊糊中仍死死攥着她的手："眠眠别怕，我会永远......"

永远什么？

誓言终究没说完。

就像此刻，他的维护也永远停在了"够了"这两个苍白的字眼里。

任雪霜的啜泣声适时响起："都是我不好......"

周夫人拍着她的手背安慰："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祠堂方向，"有些人生来就是祸害。"

楚寻眠安静地站在原地，她忽然很想笑。

她根本没推荐过什么酒吧。

可任雪霜的戏演得太好，她提前在手机里伪造了聊天记录，甚至买通了酒吧的服务生作证。

而周煜衡，信了，他要给和陈家断掉的合作找个解释。

她认命的走向祠堂：“我去给周家的列祖列宗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