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万籁俱寂,我在客厅独酌。
客厅没有开灯,在落地窗外万家灯火的映照下,我的影子憔悴地投射在墙壁上。
今天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陆知,姐姐,还有陈培生......
三人的嘴脸和声音重叠,宛如梦魇,使我无法入眠。
这样无法喘息的日子我曾经也有过,是在二十年前。
彼时我五岁,刚懂事,每天从睁眼开始就要被迫面对家里的暴风雨。
父亲和奶奶重男轻女,母亲却接连生了姐姐和我。
她每天忍受殴打谩骂,不堪重负。
我更是连名字都没有一个。
父亲是供销社干部,为了不丢工作,违规超生的他准备将我送到一水之隔的越南。
就在父亲第一次抱着我出门时,母亲发现了端倪,在船边拼命拦住他。
没想到脚下一滑,她掉进了湍急的北仓河,再也没有上来。
从那以后,姐姐便恨上了我,认为我是杀母凶手,恨不得让我抵命。
后来,父亲依然没有死心,为了保住工作,接连送了我两回。
每一次,我都自己想办法从越南回了家。
最后一次发生在我十五岁那年。
那年奶奶死了,父亲病了,终日卧床。
一直待我冷若冰霜的姐姐却突然对我客气了起来。
她哀求我,说要替我去越南,让我用她的名字和身份证去考大学。
她还说,她怀了一个男人的孩子,如果不能去越南就没法生下来,还会被父亲打死。
我疯了一样地想考大学,做梦都想离开这里。
于是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们的偷梁换柱发生在父亲醉酒期间,神不知鬼不觉。
我离开家,成了许俏,考上了沪城的学校。
而她成了没有名字的黑户,在越南和年少时的恋人相依为命,打工谋生。
后来,父亲遭遇歹人抢劫,头部受伤丢了性命。
再也没人会追究我俩的身份。
从此我成了国内最知名的许俏,却常常在午夜梦回时,想不起自己是谁。
手机响了,将我从空茫拉回一地鸡毛的现实。
是我的经纪人季安发来的消息。
“俏姐,刚接的那部你主演的电影突然增加了一个女二号,叫什么......徐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