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分享网-2021最新散文-经典散文-爱情文章-励志文章

老村经典散文(精选8篇)

admin

点击全文阅读

老村经典散文(精选8篇)

  在学习、工作乃至生活中,大家都经常看到散文的身影吧?散文是一种以记叙或抒情为主,取材广泛、笔法灵活、篇幅短小、情文并茂的文学样式。如何写一篇“形散而神不散”的散文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老村经典散文(精选8篇),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老村经典散文(精选8篇)

  老村经典散文 篇1

  我抬头一瞅,院门是个拱形的,门前的路是从土堆下刨出的。从形状上看,原先院门也是个土堆,把土掏掉,便变成了现在的拱门了。院里有四间窑洞,窑洞依山而挖。门窗的漆褪了色,但没一处掉落的。窑洞的门都是锁着的。我勾头往里瞅,炕上光光的,炕旁有张桌子,桌上搁个面板。肯定是怕落灰,面板的正面贴着桌子。桌子边上有张椅子,椅子上有个酒瓶,酒瓶是空着的。一切都表明是有人居住的,但洞里院里没一个人影。

  我转过身,扶住了院里的一棵树。这是棵梨树,胳膊一样粗,细嫩茁壮,有种蓬勃向上之气。它的近旁还有两棵杏树一棵柿树,它们也露出一样的旺盛。正是初冬时节,风在树上响着,要是主人还在,他可能好在树下默默地坐着。坐在树下,能瞅见墙外的两棵桃树,树冠赤楞很大,枝条能噌住两边的土墙。到了春天,桃花肯定多而鲜艳,花的馨香会像蜂儿似的哼哼着飞起来。主人也许会迷醉,他将抬起头,透过水润润的桃花,透过酽酽的香味,往远处望去。前面是座土山,他的视线像个土块扑哧一声掉在地上了。

  我仿佛听到了那种声响,就像一个桃子闷闷地落到地上。我慢慢地摸挲着树干,一种滑腻感水似地淹没了我的手。树是那样地年轻呀,但主人已经离开了,永远不会回来了。这时我听到树的叹气声,我心里安慰它们说,就这样慢慢生活吧,蜜蜂陪着你们呐,花儿陪着你们呐

  土墙已高矮不齐了,雨水冲得壑壑齿齿的,像病恹恹的长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我撇下土墙,走到另一个庭院里。院子是个大大的鸭蛋形,门锁着,窗户前栽个木棍,木棍上挂着一条绳子,显然这里曾是拴过狗的。院中有棵杏树,杏树仅有胳膊粗细,但树冠却大得很,压得树干歪歪扭扭的。我觉得,树下有位年长的母亲,长年就在那孤孤地坐着。坐久了,她会伸着腰,一歪一歪地走到门口。头门的门板泛出灰黑的颜色,在暖暖的阳光下,母亲的影子细细的长长的,她的影子终于和门板的影子,重重地叠到了一起了。母亲朝西望去,西面山坡上,稀稀啦啦地长些果树。果树上的花儿飞着,从山坡上忽悠忽悠地飞到院子里,院里满是花瓣,花香像群蝶儿,沾在老旧的门板上,沾在母亲的衣服上。母亲小心地把花瓣捏起,放在手心上。几乎是片刻间,她的眼就湿湿的了。她重新抬起头,又往西面望去,这回是极力的、极力的往西方张望,但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只有一片枯黄的云,懒洋洋地躺着

  我想叫声母亲,但院子里空空落落的,空得叫人喘不过气来,我瞅着扫得发光的地面,瞅着泛着灰黑颜色的门板,觉得年迈的母亲还在门边站着,她在等着自己的孩子呢。

  我依在门框上,好久好久没有缓过神来。这时听到一声鸟叫,抬头瞧,一只喜鹊站在一条枣枝上,枣叶早落了,枝上还零星挂些干枣,喜鹊叨住一个,见我瞅它,于是一抖身子,赤赤棱棱飞走了。它飞得不远,落在旁边的一棵槐树上。我往前一瞅,树下还有几个窑洞。中间一个略大,里面搁着一个石磨。石磨旁边有个长方形的土台,大概是休息用的。我摸摸石磨,并没我想像的那样冰凉,好像石磨刚刚停下,刚刚有人用过,还能听到它的喘息呢。

  我坐在土台上,闭上眼上想,这里曾经有人,有牲口,人推着磨,或者牲口拉着磨,谷物在磨下翻滚,空中飘着淡香,还有朗朗的笑声呢。笑声像从土缝里掉下的,仿佛有两个红衣女子,嘻嘻哈哈地拉着石磨撒欢呢。女子当然是姊妹两个,姐姐推着磨,妹妹却悄悄躲到土台上了。她有点困了,刚一低头,姐姐的手就伸到她的胳肢窝了。笑声从窑洞里咕咚咕咚地涌出了,山风接住它们,把它们送到高高峭峭的山顶了。

  实际上,站在窑洞门口,就像站在山顶上。窑洞下面是个山坡,山坡上是片树林,落叶已有半拃厚了。我似乎看到。孩子们在地上滚爬着,老人们叨着烟,唧唧哝哝地拉着呱儿。夕阳下来了,把他们的话儿都沾稠了。他们沐在阳光里,沐在哧溜哧溜飞舞的风里,话语像碎叶,被一团团地卷走了。

  可这一切都是我的想象,这里只有慢慢老去的窑洞和落院,只有满地的落叶和枯草,寂寞和孤独蛇似地在地上滚爬着。它们会跳上墙头,攀上院门,向远处张望。这时风起了,云低了,天也黑了,主人却永远不回来了。

  老村经典散文 篇2

  网络确实是个好东西,它为我们提供了广交天下朋友的平台。通过它,我认识了好多朋友,有些成了我的至交和良师。老村,就是这样的朋友。

  初识老村,缘于他的画。我是酷爱国画,但终究画不出半笔来的那一类。偶然的机会,无意浏览,发现了一幅署名老村的国画。画风简约、朴实、凝炼、厚道,有一种被黄土窖藏过的感觉。细细玩味,有股真气从画面逸了出来。于是我加老村为博友。此后,凡有老村新画从博客里贴出来,我都要反复赏玩,偶尔还要评上一两句。自然,我的评语全是外行的行外话,估计老村看到时,怕是一笑了之了吧。

  随着交往的加深,渐渐了解到老村的不凡。他原来还是位大作家,一部《骚土》让他蜚声文坛,后又出了十几部书,是中国文坛的佼佼者。我于文学本是门外汉,平时也爱看个小说、散文什么的,只当是无聊时的消遣。大概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吧,我对老村的文学作品也发生了兴趣。闲来无事,常常到他的博客里溜达。一来二去,竟成了常客。

  老村的文字与别家大不同,他从不故做惊人之作,自然,坦诚,率真,无油滑气和市侩气。读他的随笔,就像是和老朋友一起聊天拉家长,他的辛酸让你落泪而感动,他的倔强让你惋惜而赞赏,他的桀骜让你敬佩而生畏,他的坦然让你亲近而仰慕。他的语言是朴实的,就像深山小溪,纯净而活泛,读后,让我等红尘中的人神静而气宁。大凡烦闷之时,我总要打开老村的博客来,把心放进去静一静。

  老村的话全是大实话,不曾矫揉造作,更不哗众取宠。这样的话值得反复咀嚼,就像是咀嚼老家过年时的蒸馒一样,越咀越觉得有生活的真味。后来,我把那些让我深深感动的话摘录了出来,大概有了二十多页,并命之为《老村语录》,可惜后来因为电脑出故障,全丢失了,很是让我痛惜了一阵子。

  和老村交往,其实相互言语并不多;估计是太忙的缘故吧,他也很少上网。虽然很少言语,但他却时时给我以鼓励,有时竟以兄称之,让我很是汗颜——这也看出他的谦虚来。前段时间,他发纸条要我的地址,说是要寄本书给我。我很是惊讶,心想,大名如老村者,平时能给我发个纸条、回个消息,已是莫大的荣幸了,现在竟然要寄书来,岂不是做梦?过了几天,他又发了纸条,说“邮件已用挂号寄出,大概十天收到。”我等待着,焦灼地等待着。4月23日,我收到了老村寄自京郊的邮件,打开一看,嚯,是三本书和一幅画!一本是长篇小说《黑脎》,另外两本是散文集《闲人野士》和《我老了的精神头儿》。画是我先前在他的博客里见过的,名为《荷花翠鸟图》,记得当时还评过“师法大自然,满纸是真情”的话。这些书和这幅画是我有生以来收到的最为珍贵的礼品了。当时激动的心情,是用语言无法言表的。

  《我老了的精神头儿》中的文章多数在博客里发表过,我先前读过,现在又捧在手中来读,自然有着一种特殊的亲切。这本书除最后两篇访谈还未读外,其余都细细品读完了。通过纸质的阅读,我更加体会到了老村文章的质朴,这里面有一种纯粹的不为世俗羁的精气神,有一种天然的大德遗于野的真善美。精神头儿,这是作为文人最最为重要的。有精神头儿在,气就不会泄,人就不会倒。谁说百无一用是文人呢?

  老村经典散文 篇3

  老村,曾经静卧在渭北一条南北长塬的中部,那里是我生命的起点,留下了我年少时的串串足印。如今,它像天边的浮云一样散落在记忆的幕布上,日渐模糊。但是,只要记忆尚在,定会不断想起的。

  印象里,我的老村像嵌在黑白照片上的影像。那里成群的牛羊,慢悠悠地在弯弯曲曲的小土路上走过;那里成堆的老人小孩,聚集在窑院崖背上的槐树下嬉戏玩耍……

  同时想起的还有许多,比如从黄土中刨出的窑洞以及那片黄土地。

  幼时,除过窑洞,我几乎没见过其它民居。说句心里话,窑洞作为普通民居,实在不太招眼,站在村口,你根本看不见它的影子,只有长在窑院崖背周围高高低低的树木提醒你,那儿有一院庄子。可是,没见过窑洞的外乡人走近窑院,还是找不到下院子的通道,因为这个通道是由一段缓坡加一个藏在地下的的洞子组成的,而洞子口的选址没有规律,往往借势而做,东南西北哪个方向都可能有。

  修建窑洞,一般先平地起坑,四周挖洞,然后土刨出来,人移进去。家里宽裕的,可以请人帮忙,三五个月就成;日子紧巴的,自己慢慢挖慢慢收拾,一年多工夫才能住进去。

  我婆说:“人是窑馅子。”她把窑洞外围比作包子或者饺子皮,把人比作里头的馅。窑里住了人才算成了器物,成了器物的它才有了功用,有了魂魄;否则,它只是破窑一个、黄土一堆。婆说的话很形象,虽朴素但有哲理。

  窑洞是从黄土里刨出来的,搭锅建灶也离不了它。

  那些年,锅台用胡基垒,胡基之间的缝隙用泥浆灌。抹平锅台用黄泥浆,清理锅台也用黄泥浆。只要找些绵绵的黄土放进盆里,加水搅成糊状,手掌蘸着在锅台上来回抹就可以。这一抹,锅台就像粉刷过的墙面一样,平整干净,新炫耐看,一股生机扑面而来。

  有了遮风挡雨的窑洞,有了能烧煮食物的锅灶,烟火日子里,还缺一样,那就是睡觉的炕了,这还得用黄土。

  找来黄土,加水加碎麦秸和成泥,拓炕坯,立炕柱,扎炕墙,这些准备工作完成后,就剩下抹炕面收炕沿了。看看,一盘土炕的建造,哪一道程序里能离开黄土?

  一口土窑洞,一灶土锅台,一盘土炕,一个宽宽敞敞的土院子,组成了一个庄稼人的土世界。老家人的生活里,样样都和黄土有关。人们祖祖辈辈居住在土窑洞里,他们的命里就跟黄土结下了不解之缘。土窑洞里时时处处都散发着黄土的气息,窑洞是黄土构造的,炕是用黄土做成的,灶台是用黄土做成的。

  家里的生活中离不开黄土,家外的世界也不例外。

  出了家门,脚下的黄泥路是在黄土上修成的,它们弯弯曲曲、曲曲弯弯,有的通向田野,有的通向村外的大千世界。鲁迅先生曾说:“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我的先辈没有先生那样的文化修养,说不出富含哲理的句子,他们却懂得生活的道理,需要去哪里就走向哪里,走着走着就走出了一条条或规则或不规则的乡间小路,这些小路都是窄窄的,散发着黄土味。

  沿着这些弯弯曲曲的黄土路到了田里,那里还是黄土一片。如果说,在家里,智慧的先辈们将运用黄土服务生活做到了极致,那么,在田野,他们把务艺农田也做到了极致。

  老村人种庄稼和别的地方一样,春种秋收,夏播冬眠。老村的土地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它是旱地,不能水浇,只能靠天赐雨。要知道,老天下雨像娘要嫁人一样是不可把控的,而我们的先辈仿佛已经摸清了土地的脾气,和它们成了知己,风调雨顺的日子自不必说,雨水短缺的年份,他们也想尽法子适时下种按时耕耘。

  春天,刚起身的麦苗,迎着和暖的东风,分蘖拔节,摇曳生姿,一眼望过去,绿无尽头;夏天,麦田则像魔法师手里的画布,前几天还满是碧绿,一转眼已成了透亮的金黄。看看这些挺立着的麦子,个个精神抖擞,粒粒滚圆润泽,主人心里的那个乐呵,无法用语言形容。虽说和水田里的麦穗没法比,但它是自家土地上的收获,就像自己养的孩子一样,看着喜欢,摸着踏实!秋天,西风掠过,扫黄了房前屋后的树叶,扫开田里的玉米包衣的口,扫红了枝上的苹果的脸,扫得农人的脸更黝黑,但他们的心却更踏实了。冬天的田野,失去了春夏的活力,却也自有特色。没雪的日子,已出土的麦苗,给些微萧索的乡野染上了一抹绿意。有雪的日子,白茫茫一片,麦苗被白雪厚厚地覆盖了,却暗暗地贮蓄着能量,准备来年的勃勃生长。

  其实,这里的黄土并不肥沃,甚至很贫瘠,但它在先辈们的精心侍弄下依然很努力地长出了一茬茬庄稼,养活了一代代后辈,撑起了老村的未来。

  黄土情,黄土魂。在老村人的眼里,黄土地就像母亲一样,温暖、淳朴。他们的身上从头到脚都粘满了黄土,在他们的生命里,似乎每一个毛孔都渗透着黄土的气息,他们是真正的黄土儿女!

  如今的老村,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老村的景象了。老旧的破窑洞被填成了平地,整齐现代的居民区修建起来了;狭窄不平的黄土路整修了,宽敞平整的水泥路出现了。

  然而,不论老村怎样变化,那些年岁很老的黄土,那些曾经养育了无数代村人的黄土,依然静卧在那里。老村的根,就深深地扎在这厚厚的黄土中……

  老村经典散文 篇4

  许是年龄使然,渐渐不喜喧闹,开始喜欢一些古旧安静的东西。

  譬如,老村。

  万物老了,便有些沧桑,但也不全然。有句话说得精妙:沧桑和老是不同的,老是自然的树叶,沧桑是被蚊虫叮咬过的日子。

  老村是兼而有之的,如同一个乡村老人,风霜雨雪一辈子,日子里早已是千疮百孔,旧伤陈疴。

  每一个老村都是有故事的,或长,或短,或曲折,或平淡。娓娓道来,便有了一种前世今生的沧桑。也有人把老村写成了诗,缠绵温暖的抒情诗,苦难多舛的叙事诗。

  可那都成为了过去的纪念。

  老村终是老了,像一盘经年没有谷物喂养的石磨,渐渐没有了活气。

  一同老去的,还有老山、老水、老树、老桥,老屋壁上挂着的散了圈的旧草帽,后院墙角一只脱了帮的老布鞋。

  老村曾是鲜活的。

  晨曦微启,便有浣衣妇捶打着衣物,一下一下,富有节奏,一切都从这晨曲中开始了。身着素衣的老人们,在庭院里净手洁面;打着哈欠的少妇,边走边将头发随意地绾起;孩子们的打闹声渐渐响起来了。太阳也醒了,慵懒的狗,闲散的鸡,恣意开放的花,随意漫野的绿,都沐浴在了暖暖的阳光里。

  有时遇到下雨,湿漉漉的老村就被涂上一层晶莹的水亮,黛瓦、灰墙、褐土越发得深黑了,唯有青石板狭缝里的细草,幽幽地绿。不知谁家油煎了豆腐,豆香味氤氲在空气里,久未散去。偶有穿蓑戴笠的农人牵着黄牛沿街而过,踢踏踢踏的蹄音和着滴答滴答的雨声,悠远而绵长。那时的老村,缓慢的日子里有一份柔美的诗意。

  老村未曾想到,有一天,人们头也不回地弃他而去,急急地投奔到新村、小区,急急地投奔到灯红酒绿、生长财富的地方。

  老村落寞了,像遭遗弃的老人,在风烛残年里捱着最后的余光。

  老村荒寂了,那些残垣断壁,有掩不住的颓败气息,水一样地漫上来,让人心里有一些沉沉的重,坠着……

  老村,就这样静默在时光里,不言,不语。

  人总是这样,快日子过腻了,就怀念慢光阴。于是,想起了老村。

  人一窝蜂地冲向老村,买票、拍照、感慨、怀旧,空了的心便有了些莫名的填补。

  他们到底是知道的,丢了炊烟,失了童谣,枯了古井的老村,只剩了嶙峋的骨架和渐行渐远的灵魂。

  他们寻找的只是一份丰满的记忆和心灵的慰藉,如此而已!

  老村经典散文 篇5

  “老村长”并不老,他过世时也仅有五十六岁。

  “老村长”便是我父亲,从记事起,他就是这个说官不是官,却又比官还要操劳的一村之长,直到五十三岁才借故身体不适退了下来,这大概是村人们称他为“老村长”的其中一个原因吧。

  父亲虽然在村长这个职位上待了将近二十年之久,被村人们津津乐道事情也只有那么一两件,但这二十年,一两件,也足以让村人们记住他,尤其是刚开始包产到户时的那次两委会,甚至可以载入我们的“村史”。

  那次会议上,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为啥?由于我们村是老山窝子,可供耕作的土地少的可怜,即使把所有的土地一寸不落地分下去,也改变不了多少村人们的现状。然而我们村却是远近闻名的梨乡,漫山遍野几乎全都是连接成片的优质果园。

  就在大家一口口的狠劲地裹着烟袋,唉声叹气的时候,父亲突然打破了这种沉闷的气氛,道:“把果园分了吧!”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坚定。

  众人一阵惊愕之后,随即高声附和起来。支书见大家情绪如此激动,也就把心一横:“分!”不晓得此举在别的地方有没有先例,但村人们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当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吧。当真是穷怕了,饿怕了,更折腾怕了。

  村人们的热情如蓄势已久的火山喷涌爆发,凡是能种的地方就种,能栽的地方就栽,总之不会让一寸土地空闲着。村人们对待土地、果树如同侍候自己的儿女,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一年,庄稼疯一样的长,梨花更是开的从未有过的轰轰烈烈,夺人眼目。看到这样热人的景象,而且上面也没有什么风吹草动,村人们心里的希望满满的。

  从此,凭借着梨树产业与村人们的辛勤劳作,我们村可谓一日一变。这并不是虚夸,若不然连村名都改作了“梨园”。

  所有的这些变化,说都源于当初父亲的那个“提议”,似乎也并不为过。尽管这是村人们早已在胸中憋闷了许久的念想,但在那个时期,人们似乎还对那场刚刚结束浩劫心存余悸,没有人敢冒此险。这就如同一只已膨胀到极限的气球,随便某个人再稍稍用力对它吹上口气,便会“嘭!”父亲便扮演了类似这样的一个角色,然而,就是这轻轻的一口气,谁知道会需要多大的勇气与胆量呢?也就是从这件事中,村人们更加的拥护信任父亲了。

  这个故事父亲从未在家里讲起过,但我们姐弟从村人的一些闲谈中也了解了些许,我们为父亲骄傲,更为拥有这样的一位父亲而自豪。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除了后来又提议并带领着村人们,开辟出了一条横穿整个果园区的环山路之外,似乎便陷入了村中的琐碎事务之中,再也没弄出什么大的动静。

  十七岁那年,我终于如愿,更如父亲所愿,考入了一所重点高中。瞅父亲那股高兴劲,似乎我已铁定是一名大学生的料了。父亲虽然没受过多少教育,但只要你愿意读书,便会不惜一切,哪怕砸锅卖铁,可惜的是,姐姐哥哥们别说大学了,就连高中的大门也未踏进。父亲的希望一个接一个破灭,可倔强的他就是不相信,六个孩子里连一个大学生也出不了?于是排行最末的我,便成了他最后的赌,唯一的希望。其实在那时的村子里,我们姐弟六人顺利地读完了初中,已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父亲应该感到欣慰,知足了。

  也就是在这一年,父亲辞去了村长的职务,二十余年来,这个位子上终于出现了一张新鲜的面孔。父亲的身体不适是真的,但他更清楚自己已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应该让年轻人去打拼了。

  父亲退下来后,“老村长”这个称谓变成了他的一个代名词。这么多年了,或许是村人们“村长,村长”的叫惯了,新老交替后,一时还真有些难适应,索性就在“村长”后面加上个“老”字,他们知道父亲有这个资格,这样称呼也更觉得亲切。虽然父亲不赞成,但村人们喜欢,他也无计可施,每次便报之一笑。

  父亲的身体确实出现了状况,经常性的头痛,腿痛,手脚麻木,可全家人包括他自己都没太在意,总认为人上了年纪,不经累了。疼的时候就吃点药,贴几帖膏药就又过去了,其实更多的时候,父亲并不对我们讲。

  平静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高三那年的春天,我已开始为高考做最后冲刺。可谁又能料到,在一个周末的午后,父亲参加完朋友儿子的婚礼,刚回到家,便突发疾病,且昏迷不醒,很是骇人。家中偏只有我和母亲,急慌慌把父亲送到城里的医院时,已是残阳如血。

  从抢救室出来,大夫就告知我们父亲的病情很严重,加上拖得时间太久,要我们做好思想准备。

  天哪!这怎么会?这不可能?我声嘶力竭地恳求大夫一定要医好父亲。

  大夫努力的安慰我,说现在的医疗水平有限,但他们会全力以赴。

  然而,一周过去了,父亲仍然不省人事,不见一丝转机。七天中,我整日以泪洗面,以至于形容憔悴,神情恍惚。家人都劝我回家休息,以免影响学习,可父亲这个样子,我又怎能安心呢?

  正当我们为此争执不休的时候,父亲突然大口大口的喷吐起了鲜血。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惊恐的我们看到的是大夫们无可奈何的摇头与叹息。

  父亲的人生就这样画上了句号,没留下只字片言,如此干脆与决绝,让人刻骨铭心。

  “老村长”的死,惊动了整个村子,出殡那天,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穿行在果园中的山路上。此时满山的梨花已盛开,如雪般圣洁的花朵铺满了枝枝杈杈,不留一丝空隙。这是刻意因“老村长”而为吗?这漫山遍野的素洁,给“老村长”的葬礼平添了几分肃穆,几分凄美。

  也许随着光阴的流逝,村人们早已淡忘了他们的“老村长”,而梨花却仍会重复着花开花落,一次比一次盛大。

  父亲,永远和您在一起!

  老村经典散文 篇6

  老村说,“闲是我的精神困顿,野是我的生存尴尬……”,作为先生的忠实读者,我并不苟同。读先生其人其文,在他所谓的“闲人野士”背后,其实是大真大雅大趣大爱大格局。

  先说其人吧。有幸和先生促膝话茶,你就会发现,一个久居京城的著名作家,其衣着捯饬和待人接物,依然是那么的可亲纯朴,可亲得绝像一个邻居大哥,纯朴得让你忘记了他的声名。

  二零一七年初,我在微信公众平台《蝶语兰心》刊登了渭南一位教师刘世龙先生的《骚土》读后感——《人鬼是怎样炼成的》,后来看到关中牛老兄分享了他和老村相聚的照片,随手发了文章链接与他。牛哥也是有心人,把链接发了老村。

  我做梦也没想到,先生从牛哥处要了我的联系方式,给我和刘世龙老师各邮寄了一套他刚刚成册的六本精装小说和两本线装画册。打开包裹的一刹那,我惊呆了。每一本书扉页都有先生苍遒的亲笔签名,十几本书上面平平整整覆盖着两个白色帆布书袋,书袋上印刷着“老村文集”四个字。

  《孔子.学记》曰:“亲其师信其道。”我被先生对读者的认真、亲和所打动,像个虔诚的学生,践行着孔子的为师之道,一发不可收拾,扎进他文字的海洋里,看《骚土》,看《鹫王》,看《黑脎》。读完《黑脎》后,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沸腾的激流,怒不可遏,要喷薄而出。于是,我忍痛割爱,将未看完的其他小说暂搁置案头,奋笔疾书,于六月写就《黑脎:一曲西北汉子的赞歌》。好事的牛哥又发给老村文章链接。当天,平台收到老村赞赏文章的通知。

  老村先生,就是这样一个具有真性情的男人。你投给他一篇文章的关注,他给了你一个世界的感动。

  这次先生回故里渭南办《塬上行》个人画展,我欣然前行参观画展,又得到他两本签名书,其中一本是二零零八年出版发行的散文集《闲人野士》。

  翻开浏览了几篇,我又郑重地合上。这不是一本站在路边看的书,它与周围的车流人流格格不入,需要静处一隅用心来读。我用两天时间读完《鹫王》,《骚土》和《黑脎》各用一天半读完,《闲人野士》是用了八天时间才读完,又用了两天时间再回顾。

  读《闲人野士》的感觉和读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太相似了,是需要一字一句来咀嚼,反复品味的。

  我读出了文人纯正的追求。老村用《写作与生活》提倡,文人要有文骨。纯粹的文人,注重的是人的精神处境。文人面对贫困能安之若素,这世界对他,没有穿不破的壁障。《美人如幻影》里,他说,把文学的目的当做谋取职业和地位,文学就是危险的。为人生,关注人生,歌颂生命的放达与漫烂,磨难与悲辛的是真文学。他还在《好懒的文人》里说鲁迅,说他“非牛”,是“孤狼”。如若我们的文章能是“自由性情”的产物,鲁迅会在天堂里抽着烟卷,对着我们轻松地微笑。

  这,就是老村的声音,也许有点嘶哑,也许底气还不十分充足,却是最受用的,最对得起耳朵的。因此,先生用我们民族的叙述技巧——诗词曲赋、民间小调、快板、俚语写贫瘠如天惩的黄土地上父老乡亲的苦难人生,表达对他们的悲悯情怀。不走寻常路,走的是一条布满荆棘、充满挑战、肩负文学道义的漫长之路。

  从先生的随笔里,我嚼出了他的作品的味道,也看到了一个真正的文人不屈的脊梁。放弃有徒弟端茶倒水的木匠的尊贵,放弃了青海公务员的轻松,放弃了老桐树的荫蔽……拖着拉杆箱四处寻找一方清静,安放心灵;在京城的M桥旁,吟唱《夜石榴之歌》;像握刻刀一样,握着狼毛、羊毛,给《吾命如此》配上一条老狗,一副黑边眼镜,一位潦倒文人。功夫不负有心人,被编辑一次次拒之门外又如何,《骚土》全版问世了;父亲的愿望无法实现又如何,画不只是刻在棺材板上,还可以画在白纸上,画在渭北塬上,画在北京的八达岭上;来自农村的流浪儿又如何,京郊的半亩方塘,盛开的不只是白莲,还有红莲。

  而且,那一株株青莲,可以对月呢喃,可以与萧缠绵,也可以站直身子,在人们哼唱“文学一片大好”的京剧时,吼出几句慷慨激昂的秦腔。

  在《世情与学问》中,他敢于戳穿民国文人的那种悠闲的逃避,诚如钱钟书《围城》中的“方鸿渐”,缺失对人对世的悲悯情怀。他斩钉截铁地指出,美国大史学家黄仁宇,不同于惶惶不可终日、哭着喊着克己复礼的孔夫子,也不同于那个叫司马迁的残疾人,是靠着钻古纸堆的聪明技巧书写历史。看到丰子恺诗歌“盼到英勇解放军,虎口余生得保全”,先生居然胆大妄为,想把丰老儿从阴曹地府喊回来,让其揪光胡子钻到桌子地下。他反驳“陶渊明避世说”,说陶潜孤独于广阔、淡泊于致远,实质是避伪和避俗,对喧嚣和尘俗的顽强抵抗和决不坠入。不敢不说,对着“文学批评”这一面世俗的大镜子,谁敢提起榔头说“不”,老村老儿也。

  在先生的短文里,我品出了文人蘸泪的'灵魂。用老村的话说,他是流浪的老狗,这样的比喻道出了一生追求的艰辛和无奈,但他绝不是无根的浮萍。他的根在故乡。他说,有麦田,孩子们迟早还是会来玩耍的,要耐心地守望麦田,守望麦田里撒野的孩子。他在《回家学坐禅》中写到,有故乡的人是有福的,有故乡同时又有父母的人,更是大福之人。他说,桐树扎根在土地里,所以树活;我的心留在故乡,所以我存在。原来,居住在京城的老村,“思想在故乡”。

  俗话说,文人相轻,同行相斥。俗世的文人可能是这么小气,可入世的老村绝非如此。他喜欢听到嘹亮的半夜鸡叫——风马的电话,他能触摸到敬原音乐里生命的快乐和疼痛,他看到康和尚漫画里“保持一颗玲珑剔透的心”的线条,他祝福吕尚胡子再长一点,他爱刘竹人的“空”和对生命的无别,他赞颂黄永玉散文抓住了“精神质量和人格魅力”。老村对文人更多的是“惺惺相惜”,给予“独坐于地球这壁”的昌耀关注,痛着“孤鹤(昌耀)”的孤独、寡欢,疼着昌耀命运的无边的悲凉;他高兴杨散英雄终有用武之地,不再是“走进饭馆点了一盘菜,结果端上来的却是一碗泔水”。

  活了半辈子,还坚持孩童的率真,还能把目光投在他人身上,还拥有黄土地好儿郎的赤子之心者,“闲人”“野士”老村先生也。

  每每捧起《闲人野士》,我看到了瓜庵、豆棚、火苗,听到了鸡叫、犬吠、蛙鸣,还触摸到犁铧划过的额头上绽放的笑容。最后,想说,“闲”与“野”是先生为人为文的外表,骨子里是真情,是义气,是担当,是宽容。

  放下《闲人野士》,内心深处有一种声音好像在不时地提醒着我,对文学,对社会,对身边的人,对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应有更多的悲悯。看看老村先生那款厚而又真挚的笑容,你就知道应该如斯。

  有先生在,这也是某种天意吧。至少,我们还能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中国文人!

  老村经典散文 篇7

  冢疙瘩在我村与邻村的交界上。

  至于埋的谁,不知道。老人说埋的是皇上的第九个女儿,那个皇上,那个女儿,说的准吗,你说是就是,我提个笼笼走了,剜草去。管它呢,只要玩得高兴。

  小时候,剜草是我最喜欢的事。提个笼笼拿个铲铲,三五个伙伴,说走就走。

  冢疙瘩是个荒滩滩,瓦杂片多,草稠,马鞭草最多,一会儿能弄一大笼,可刺戟草也多,一不小心就扎了手。扎就扎了,搁嘴上一吸,再揪点刺戢叶叶,揉出水水,一抹,就止血了,也不疼咧,可灵验。太阳毒,便编个草帽圈圈,头上一戴,蛮顶事的。找个树荫荫,挖个洞洞,里面放上一把草,拥土覆上,插个铲铲,褪下各人脚上的鞋,看谁能把铲铲打倒,打倒了就赢了洞洞里的那把草。光顾玩,眼看天黑,草输了个精光,赶紧剜。赢了的坐在土圪垯上冲你嘿嘿笑,得意死了。这会儿也顾不得扎不扎手,其他人还在一个劲的催,多半笼笼,再蓬蓬,看看差不多,急火火往回跑。离村口老远就听见娘的喊声,我便大声应,回来咧-----

  娘说弄了一后晌就弄了那么点,弄不下也回来早点,听见了么。听见咧,我噘着个嘴,娘打着我身上的土。

  由于是俩村界畔上,所以邻村孩子也来玩,我们便互扔瓦片片,玩打仗,有时打着了,便听见哭声,还有説叫大人去,我们就一哄而散。

  冢疙瘩旁有一片坟地,娘说,晌午没人不要去那里,那里有偷娃的,还有狼呢鬼呢。不远处有一片甜秫杆地,我们就时常在旁边打转转,见没人,就折上一根赶紧跑。狼呢鬼呢我没见,但甜秫杆很甜,我知道。年少无知,不觉得怕,坟地多刺猥,我们常去逮,特别是蒿草里,但也有蛇,我最怕了,一不小心就踩着了,下得我大喊,胆大的却用树棍棍挑起扔在大路上。我们还常常躲在坟地里烧嫩包谷棒子吃,坟地多瓦铛,大人捡来大些的以备香火用,我们便把棒子还有红苕架在瓦上烧,还未熟透,就抢完了。

  但后来真的发生了一件事,离冢疙瘩不远有一处果园子,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被害了,家人做饭去了,小女孩一个人在看园子。此后我便不敢去那儿了,只是远远地望着那个地方,那个有许多故事的地方。

  我上了初中,便更少去了那里,随着时间流转,那个地方逐渐被平整了,冢疙瘩也愈来愈小。平整了的土地逐渐被分到了各家各户,人们从地里整车拉出瓦铛片片,还有完整的,都扔了,许多年后才知道,那都是有价值的东西呀。

  上高中的一年暑假,我还着意爬了一次冢疙瘩,这久违的地方,这儿有着我童年的许多乐趣的地方。如今已缩小到了几分地大的规模,北眺咸阳塬,这儿离咸阳很近,江南的才子山东的将,咸阳塬上埋皇上,也许这里真的埋着王呢,我又南望终南山,终南隐隐,烟霭缭绕,家乡的冢疙瘩啊,何时才能揭开你神秘的面纱?

  后来工作以后,才查了许多资料知道,它是西汉时犬戎宫遗址,筑于高台上,面积很大,后来被项羽一把火烧了,成了废墟,怪不得那里有一层厚约几厘米的焦土层。是难得的文化遗址,可惜凡者不知,以至于此。

  哎乎,冢疙瘩,家乡的冢疙瘩,先人的骄傲,童年的欢乐,都湮没在岁月的长河里了。

  可每每回到老家,远远看见尚还残留的那点冢疙瘩遗迹,便细细品味我的年少时光,让这种思念弥漫在我的皱纹里,在我的不自觉已生的华发中。也每每在远离老家时,儿时的欢笑,以及小烦小恼,都怦然心中,久而不去。

  老村经典散文 篇8

  胡同是老村的重要组成部分。老村后面有座莲花山,据说村庄的历史与山的年龄相仿。老村树多、屋多、人也多;当然,纵横交错的胡同更多。

  老村的胡同从来就没有个响当当的名字,或者说,根本无人为它们起名。胡同,大都是同宗同族毗邻而居形成。一条胡同少说也有七八家,伯仲叔季们将房屋一字排开,连成相对完整的一体。这里的胡同,那么多户人家大门全都朝着相同方向而开,面对的自然都是一堵厚厚的墙壁。换句话说,胡同里的人家没有一家有对门的,门当户对,在这里似乎行不通。

  老村的胡同比不得北京的四合院。四合院相对封闭,人们的心态往往会受到一定的影响。而这里的人们心态开放得很,走家串门是常有的事。农家春耕秋收忙,手头的农具缺东少西时常发生,互相帮衬也就习以为常。不仅如此,这家的鸡鸭鹅狗跑进那家的棚圈也不足为奇,要为这事争吵起来,整个老村都会笑话你。老村这一点,特别让城里人艳羡。这种开放的心态和祥和的氛围,与这种胡同的构成是分不开的。

  胡同里家家栽种各式树木,这在老村是不成文的惯例。院落里,枣树、槐树、榆树、石榴树等应有尽有,但几乎没有杨树、柳树、桑树,这些树全都要栽到村外。听老辈人讲,过去老村每年都要挨饥受荒,青黄不接时,那些院子里的树叶、树花、树果帮了大忙。大家感恩那些树,树也从不辜负人。树和人,人和树,在老村,有着独特的意味,用相依为命也不为过。

  其实,胡同是一种世代传承。当初创建胡同,也许就一两位老人。过去孩子多,兄弟姐妹五六个。女儿要远嫁,儿子要婚娶,没个三五套房屋是不行的。在这种情况下,老一辈当然要节衣缩食,为儿子们草创几座房屋,算是尽到了一份苦心。到了儿子辈有了儿子,又要如此这般。因此,老村的胡同,也就越来越多,村庄也就越扩展越广阔。

  胡同里房屋的建制几乎相同,很少有别具一格的体式。在过去,大都是正屋三间、西屋一间;正屋供人们居住,西屋即厨房。当然,富裕人家也可增制,比如正屋三间、东跨屋三间、西厨房两间,这种情况就算是上等人家了。老村的胡同比不得《红楼梦》里的大观园,钟鸣鼎食的盛况是不可能出现的。

  胡同一年四季全都是其乐融融的景象。鸡鸣之声相闻,主人家也就纷纷起床,走进院子里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鸡笼鸭窝鹅棚。大门一开,整个胡同里可就热闹非凡起来,昂头阔步的公鸡,摇头晃脑的鸣鸭,笨拙迈步的白鹅,顺着狭窄、逼仄的胡同,跳跳蹦蹦地向外冲去。出了胡同,各奔西东,觅食的觅食,钻进池塘的钻进池塘春种相邀,秋收相伴,端着一碗饭串上三五家,空碗盛上别人家的饭也能吃。胡同就是胡同,人情就是人情。

  胡同也是一种文化。你不能说老村胡同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确有,而有些甚至龌龊,见不得世面。打架吵骂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也为老村人所不齿。不过,一旦发生,这里的人们自有解决的方法。受了委屈者愤愤然去找胡同里的长辈,将一肚皮烦心事悉数抖落,然后喜洋洋回家,什么就都不用管了。这位长辈稍后必将让人委屈者叫到跟前,劈头盖脸地骂上一顿。挨骂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骂声一停,道声谢,赶紧转身出门;回家睡上一觉,什么烦心恼人事烟消云散,从此天下太平。不过也有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实在不堪屈辱,与对方动手动脚,甚而头破血流,必为人们所不容,三年五载在胡同里抬不起头来。在这里,吵架打骂,那是万不得已的事情。

  老村胡同的衰落是近二三十年的景况。这里的人丁已没有上个世纪兴旺,拴不住心的年轻人又匆匆忙忙外出寻觅自己的世界,胡同里就只剩下一些拄杖的老人。再后来,连那些曾经让胡同焕发勃勃生机的孩童,也走进远方的城市去消磨他们的时光。老屋渐趋颓圮,古树行将凋零,胡同也已没落。

  胡同是一种生命的符号,是一种刻骨铭心的记忆。那些胡同里的沟沟坎坎都记录着曾经的过往,还健在的老人,已然消逝了的故人,走失在胡同以外的年轻人,他们正在或曾经是胡同的主人。只有他们,才能真正理解老村胡同的内涵。

  老村的胡同随着消逝的光阴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渐渐淡出了我们的视野。在曾经的废墟上,新的树种正在萌芽,开花,结果,也许明天...

点击全文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