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霍司远方才听闻陆鸢身中剧毒八年有余。
能如此长期下毒,不被发现的,也只有她极其亲近之人才能办得到,那便只有陆家夫妇了。
他这才重回陆府寻找,知道了真相。
但陆鸢却并不知晓,她以为霍司远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的。
方才霍司远知道自己身中剧毒,表现得那么惊讶,当真是好演技啊。
不过是想看她的笑话罢。
自己在他眼中向来如此不堪,不,她本就从来没有入过他的眼。
他们本就隔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如今两人之间,除了那名义上的一纸婚约,便是那所谓的君臣之谊了。
陆鸢心中满是苦涩之意:“霍司远,我当真从未了解过你。”
霍司远心里一紧,有一丝的不安。
他沉默片刻才说:“那陆府一案……”
“自然要查。”陆鸢垂下眼眸,看不清神色,“无论如何,陆府既是无辜的,就该还他们清白。”
“哪怕,他们心中的女儿不是我,但养育之恩总是要报的。”陆鸢看向他,“此事,就拜托霍大人了。”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陆鸢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而她眼中的疏离,也微微刺痛了他:
“公主……客气了。”
“阿鸢,我看你这脖子上的伤也挺严重的。”沈叙白见气氛有些不对,忙岔开了话题,他细细打量了一番,“还破了皮,你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听到他的话,陆鸢这才平复下心情,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又要辛苦表哥了。”
“好说。”沈叙白打开了他随身所携的折扇,“本神医定不会让你留疤的。”
眼见气氛轻松了些,沈叙白像打开了话匣子,兀自与陆鸢聊了起来。
霍司远见两人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友一般熟稔,言笑晏晏。
莫名有些烦躁,觉得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甚是刺耳。
“臣先告退了。”霍司远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待霍司远离开,陆鸢才收起了眼里的笑意:“方才多谢表哥了。”
沈叙白无所谓地摇了摇扇子:“知你不想与他多说,我故意气他的。”
“嗯?”陆鸢有些不解,自己都还没生气,霍司远又何来生气之说。
沈叙白用扇子轻轻打了下她的头:“你还未开窍呢。”
“你俩当真是绝配啊。”他看向霍司远离去的方向,摆了摆头,有些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句:
“长路漫漫,道阻且长啊。”
======第三十二章======
霍司远走后,却并没有离开温泉宫。
他知道沈叙白就住在陆鸢寝殿的隔壁后,也寻了一处相近的院子住下。
“怎么,现在锦衣卫都这么闲了吗?”沈叙白见了,忍不住调侃他,“霍大人身为指挥使,不用去主持大局吗?”
“臣奉旨,前来保护公主殿下。”霍司远瞥他一眼,“世子不也这般清闲?”
“我本来就是闲人一个,不比霍大人公务繁忙。”沈叙白转了转手中的扇子,从善如流。
“再说了,霍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沈叙白冲他眨了眨眼,“我可也是奉旨来照顾阿鸢的。”
他故意将“照顾”二字咬的极重。
闻言,霍司远果然皱起了眉:“世子与她是如何相识的?”
“嗯?阿鸢没同你说吗?”沈叙白笑笑,一手打开了折扇,清了清嗓子,大有一副说书的架势,“那此事说来可就话长了,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我路过……”
“世子稍歇,臣去给公主送药。”在他开始长篇大论之前,霍司远及时打断了他的话,拿过一旁的药碗,径直向陆鸢的寝殿走去。
沈叙白一口一个阿鸢,叫得还真是熟稔。
他都没……
细细想来,他好像从来没这般唤过她。
他甚至很少同她说话,大多都是陆鸢主动叫他。
但自她回宫后,好像再没有叫过他“司远”。
想着,霍司远端着药进了门。
“表……”陆鸢见来人是霍司远,愣了下,“原来是霍大人。”
霍司远见她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有些不悦,冷哼了一声:“公主看见臣,好像很失望啊。”
“霍大人多虑了。”陆鸢看到他手中拿着药碗说道,“不过一碗药而已,还劳烦霍大人亲自送过来。”
陆鸢以前望穿秋水,都未曾得见霍司远一面。
如今倒是日日能见他了,还是他自己主动前来的,也是奇了。
“霍大人,一直待在温泉宫,不用处理公务吗?”陆鸢疑惑。
“守护公主殿下,就是臣的职责。”霍司远抬眼看着她,“你很希望我走?”
“怎么会,大人想多了。”陆鸢说着,想从他手中接过药碗,却被霍司远躲开了。
忽略了陆鸢疑惑的目光,霍司远顺势坐在了她的床榻边:“臣喂公主喝药。”
陆鸢有些发怔,下意识向后缩了缩,“怎可劳烦霍大人亲自动手,我自己来就好。”
霍司远从善说道:“皇上特地吩咐臣要照顾好公主,这是臣的职责。”
他都将皇上搬出来了,陆鸢也不好在说什么。
霍司远拿起汤药吹了吹Ns,一勺一勺地喂给她。
从未受过他如此温柔的对待,陆鸢有些受宠若惊。
也不知道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样反常。
不知为何,陆鸢觉得这次的药,她没有尝到一丝的苦味,反而有些许甜腻。
许是霍司远是第一次给人喂药,手有些僵硬。
见她嘴角有汤药流出,霍司远不自觉伸手抚上了她的嘴角。
======第三十三章======
这般亲密的动作,两人都愣住了,对视良久。
“你的嘴角有水渍。”霍司远打破了沉默。
“噢,我自己来便好。”陆鸢伸出手,却与他的手捧在了一起。
突然一声呼喊,打破了这难得的温馨时刻,沈叙白火急火燎地从门外冲了进来:“等等……”
“你们这是……?”沈叙白一手端着碗药,一手打开了扇子遮住了自己半边脸,夸张地喊道:
“非礼勿视啊。”
闻言,两人忙收回手,陆鸢将头转向了一边。
“咳……”霍司远咳了下,假装不在意,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一旁:“世子来的这么匆忙,可是有何事?”
“对了,我是想说,你跑得太快,拿错药了,那碗我足足加了二两黄连是准备给你吃……的。”沈叙白瞥见已经空了的药碗,一脸震惊,“阿鸢,你都喝完了?”
霍司远喂给她药时,她的神色并无不妥,丝毫不像喝了二两黄连的样子。
两道视线袭来,陆晚强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良药苦口,不是表哥你说的嘛,我自小喝药,这点苦还是能吃的。”
“是吗?”沈叙白有些怀疑,毕竟第一次他错放了黄连的时候,陆鸢虽然也喝下了,但表情可没这么淡定。
他看看陆鸢,又瞥向一旁的霍司远,心中顿时了然。
“你说你这碗药本来是给我喝的?”霍司远反应过来,眯起眼眸,看向沈叙白。
“呃……你听错了。”沈叙白这才意识到说漏嘴,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我这不是想着霍大人近来火气有些大,给你泄泄火吗?”
“泄……”霍司远忍住了想要骂人的冲动。
“噗。”一旁的陆鸢没忍住,笑出了声。
霍司远从未见过她如此明媚的笑容,心中忽然没了火气。
“哟,霍大人这是在盯着我们家阿鸢犯花痴吗?”沈叙白用折扇戳了戳霍司远的腰。
“什么你们家?”霍司远往后挪了挪,脱口而出。
“霍大人的关注点,还真是与众不同啊。阿鸢是我表妹,与我可不就是一家?”
沈叙白说着,转过身,用扇子挑起了陆鸢的下颚:“不愧是我家的人,当真生得一副好相貌。”
霍司远再忍不住,直接上手打掉了他的扇子,沉声道:“她是我的妻子。”
“就说你火气大吧。”沈叙白笑嘻嘻地捡起扇子,“我这扇子可精贵呢,可别给我摔坏了。”
“若说美貌,谁能比得过世子殿下?”霍司远冷哼,瞥了他一眼,“大凉第一美人。”
“你……”沈叙白听到这个称谓,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
“表哥还有这样的称号?”陆鸢讶异,细细打量了他一番,随即点头,“确实名不虚传。”
“阿鸢,你怎么也跟着起哄。”沈叙白只觉得一阵头疼。
“你也觉得他美?”霍司远看向陆鸢。
“嗯?确实如此啊。”陆鸢表示十分赞同,“我初见表哥时,便觉得惊为天人。”
霍司远原本只想呛一下沈叙白,却没想到陆鸢对他到是十分推崇。
“那我呢?”霍司远心中突然燃起了一种胜负欲,他突然靠近陆鸢,指了指自己:“我可好看?”
======第三十四章======
眼前的男人身着飞鱼服,衬出了他极好的身材。
今日的霍司远未戴官帽,束着发,棱角分明的轮廓透着冷俊。
深邃的眼瞳中倒映着淡淡星光,却又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势。
他是相貌自然是无可挑剔的,陆鸢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霍大人的相貌自然是好看的。”沈叙白笑笑,“怎么霍大人是在同我比美吗?我倒是不介意将这称号让给你。”
没有等到陆鸢的回答,霍司远有一丝丝的失落。
听到沈叙白的话,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怎会在意自己的容貌。
霍司远觉得自己定是被沈叙白弄疯魔了,怎会说出这种胡话来。
“不必了,世子的容貌才是天下第一绝色。”他恢复了往日的高冷神色,
“霍某,愧不敢当。”
陆鸢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霍司远定是吃错药了,这怎么也不像他会问出来的话。
但不可否认的是,霍司远靠近她的那一刻,她心跳得快要溢出胸口,差点儿就脱口而出,“你当然好看”。
还好,有沈叙白及时解围。
陆鸢悄悄松了一口气。
霍司远也觉得失言,忙寻了个借口,离去了。
沈叙白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了一声:“没想到堂堂霍大人的脸皮居然这么薄。”
他转而看向一旁的陆鸢,说了一句:“倒是有趣。”
陆鸢对他没头没脑的话已经快要免疫了,忽然想起刚刚满是黄连的药,看向沈叙白:“所以那药……”
“没事,我再给霍司远煮一碗就是。”沈叙白很体贴地问她,“真的不苦吗?要不我再加一两?”
陆鸢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这是和霍司远杠上了吗?
“哈哈哈……”沈叙白大笑,“我说真的,霍司远是该好好败败火了。”
他摇起扇子:“这大冬天的,老生气可不好。”
陆鸢幽幽地看着他手中的折扇,仿佛在说,大冬天还扇扇子?
“这便是你不懂了。”沈叙白收起折扇,笑笑,“这叫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这扇子可是个好宝贝。”
陆鸢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那表哥你刚带来的药,我还要喝吗,会不会与之前的药相冲?”
“无妨,喝吧。”沈叙白拿过来递给她,“凉了一会儿,现在温度刚刚好。”
陆鸢接过,浅尝了一下,神色微变。
这药果真还是一天一个味道,是沈叙白的作风。
“你别跟我说着药苦,喝不下。”沈叙白瞧她神色有异,调侃道,“还是要哥哥我像霍司远一样,亲自喂你啊?”
“不用……”想到之前霍司远为她喝药的画面,陆鸢的耳垂微微泛红,连忙将汤药一饮而尽。
“慢点慢点。”沈叙白见她这反应,心中微微有些酸涩。
……
霍司远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天色已经暗了。
他洗了一把冷水脸,才冷静了下来。
方才确实是他冲动了,他不禁有些懊恼,属实是被沈叙白刺激到了。
没一会儿,几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魏璟带着几个锦衣卫,半跪下向他行礼:“大人,丞相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目标是谁?”霍司远恢复了往日的神情。
“是……嘉宁公主。”
======第三十五章======
魏璟如实禀告:“皇上宠爱嘉宁公主天下皆知,丞相想挟持她,作为筹码。现下,公主不在皇宫,正好给了他们动手的时机。”
霍司远脸色一沉:“何时动手?”
“就在这几日,丞相知道大人您在这儿,想必会派不少高手。”魏璟看向霍司远,“可要属下带人前来?”
“人多动静太大。”霍司远细细部署,“你暗地调一队精锐前来,布下火药,埋伏在四周,“切记打草惊蛇。”
“是。”魏璟挥手,带着几个锦衣卫又消失在了暮色中。
霍司远微眯起眸子,他不找李宏的麻烦,李宏倒主动找上门来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
翌日,外面下起了大雪。
“表哥,我想出去。”陆鸢眨着眼睛,扯了扯沈叙白的衣摆。
“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沈叙白用扇子轻轻敲了下她的头,“我可不是霍司远,不吃你这套。”
“他才不会……”陆鸢不知他为何会说起霍司远,他根本不会让她触碰。
“好表哥,我实在是闷坏了。”陆鸢继续说道。
“不行就是不行,这天寒地冻的,就你这身子骨,出去又得给我惹一身风寒回来。”沈叙白不为所动。
“我……”陆鸢无法反驳,但真的很想去外面走走。
沈叙白见她有些失落,摇了摇头:“院外有几株红梅开得甚好,我给你折几枝来吧。”
“红梅?”陆鸢来了温泉宫这些日子,倒不知这里还有梅树。
好像日前霍司远便是用梅花伤得叶芷吟。
说起红梅,也不知霍府里她的住处,窗外的那几枝红梅开花了没有。
在她思绪翻涌的时候,沈叙白已摘了梅花回来。
“待你好些,我带你去看。”沈叙白将花递给了她。
陆鸢轻轻抚摸了下梅花的花瓣,红得娇艳欲滴,还带着些淡淡的芳香,“确实好看。”
“我猜你定然会喜欢。”沈叙白寻来了一个青花瓷瓶递给了她。
沈叙白突然想起了什么,唤来了小昭:“照顾好阿鸢,我托人找了些药材要去取,几日便回。”
复又想起了什么,叮嘱小昭:“切记,不准让她出这个房门,若是害了风寒,本世子可饶不了你。”
沈叙白冲她笑了笑,小昭的脸颊有些泛红:“是。”
说罢,沈叙白冲陆鸢抛了个媚眼,“等哥哥回来。”
“公主,沈世子当真是风华绝代啊。”小昭看着他的背影痴痴说道。
“是吧,你也觉得他漂亮。”陆鸢笑笑,“就是有些不太正经。”
陆鸢拿起剪刀,修剪了下梅花的枝丫,似是有些不经意地问来了一句,“霍大人可是回皇宫了?”
“大人昨夜便未宿在院子里,应当是又什么要紧事要处理吧。”小昭想起昨日给霍司远送饭,却并未看见他人。
“公主可是想大人了?”
“莫要胡说。”陆鸢眸子暗了暗,“我与他迟早是要和离的。”
“可……”小昭还欲说什么,却被陆鸢的眼神给制止了。
陆鸢来到窗边,外面一片银装素裹,让人心向往之。
“公主,你不能出去,等世子回来会怪罪我的。”小昭看出了她的意图,挡在了门口。
“好小昭,你就让我出去看看,我只在庭院外看看红梅,只要你不说他不会知道的。”陆鸢看着她。
“可……”小昭还有些犹豫。
“哎,那是什么!”陆鸢指了指窗外,趁小昭不注意,直接跑了出去。
陆鸢跑得很快,她很享受这种自由的感觉。
忽然,像是被什么绊倒,陆鸢直直地向前倒去。
没有预料之中的痛感,她直接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耳边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怎的这般不小心?”
======第三十六章======
这熟悉的声音……霍司远!
他的身上还带着些红梅的暗香。
陆鸢默默从他的怀里退出来,与他隔开了些距离,她缓缓抬起头:“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希望我回来?”霍司远反问她,怀中人退了出去,他的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公……公主”小昭气喘吁吁地赶来,手里还提着陆鸢的鞋子。
霍司远这才注意到,陆鸢还光着脚。
“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霍司远盯着她。
“跑得太急,忘了。”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陆鸢感觉他生气了。
“拿来。”霍司远对小昭伸出手,接过她手中的绣花鞋,又对她摆了摆手。
小昭默默地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察觉到霍司远要做什么,陆鸢赶忙去抢鞋子:“我自己来便好。”
霍司远躲开她的手,沉声道:“别动。”
他的声音比往日都要冷一些,陆鸢僵在原地。
霍司远半跪在了地上,轻轻地抬起了她的脚,为她穿鞋。
陆鸢不知自己现在是何种心情,这一幕是她从前做梦也不敢想的画面。
霍司远站了起来,见她的眼角微微泛红,瞥见她身上单薄的衣裙,以为她是冻的。
他从身上解下了黑色的披风,披在了陆鸢的身上,有些愠怒:“明知体弱,怎么还这般不爱惜身体?”
陆鸢偏过头:“我不冷。”
这披风上还带着些暖意和他身上的梅花香。
“为何跑出来?”霍司远没理会她的嘴硬,像是审案一般,一个问题接着一个。
听见长剑划过空气的声音,霍司远侧开了身子,躲过了他致命一击。
李澜剑锋一转,一剑划伤了霍司远的左肩。
霍司远直接一脚将他踹在了地上,几个锦衣卫迅速将他拿下。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他警告地看了一眼李澜。
霍司远无视他的喊叫,将陆鸢小心地抱上了马,自己也翻身坐在她的身后。
“魏璟,后面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说罢,霍司远便骑马带着陆鸢离开了这里。
陆鸢这一晚上接连受到了不少的惊吓,半天才回过神来:“我……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温泉宫个白鹤山庄隶属皇家,先去那里暂住。”霍司远看了看怀中的陆鸢,“可有受伤?”
“没有。”陆鸢瞥到他的左肩,还有血渗出,“你的肩……”
“无碍。”霍司远带着她一路疾驰。
陆鸢微微抬头,看着他冷俊的脸庞,略感心安。
她从未见霍司远发过如此大的火。
刚刚李澜调戏她的时候,陆鸢能感受到他强烈的杀意。
他似乎真的对她有些在意了。
风萧瑟瑟,但陆鸢的心中流过了一丝暖意。
真想什么都不顾,就这样与他一起,天涯海角,去哪儿都行。
到了白鹤山庄。
霍司远率先下了马,又伸手将她抱了下来。
离开了他的怀抱,陆鸢还有一丝恋恋不舍。
霍司远将她带到了一处庭院:“今日受累了,天色已晚,你先好生歇息。”
说罢,便准备离开,却被陆鸢拉住了衣角。
以为是她害怕,霍司远宽慰她:“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就行。”
陆鸢依旧没有松开他的衣角,她盯着他的左肩:“你的左肩还在流血,我为你包扎。”
“好……”霍司远原本想说,这点儿小伤,不足挂齿,看着陆鸢担忧的神色,他默默将话咽了回去。
陆鸢找来火折子,点上了烛火。
这里的东西很全,她寻来了一些伤药和绷带。
“你……脱下上衣。”陆鸢看着他,有些为难。
见她有些局促,霍司远忽然就生了些想逗逗她的想法。
他坐在床上,向后一趟,眼神中带着些戏谑:“我这左肩疼得实在动不了,劳烦公主为我宽衣。”
陆鸢没料到他会如此说,之前他受伤,宁可让叶芷吟为他上药,也不肯让自己碰他分毫。
在悬崖时,也是因他昏迷不醒,陆鸢才能碰他。
而此刻的霍司远应当是无比清醒的才对。
“怎么了?公主不是要为臣上药吗?”霍司远见她还愣在原地,略微有些不满。
怎么说霍司远也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陆鸢慢慢走近,弯下身为他宽衣。
她从未给他宽衣过,这飞鱼服着实难解,她的手一直在四处乱摸,寻找衣扣。
陆鸢能感受到霍司远在看她。
过了一会儿,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公主殿下,对臣的身材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