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深的心已经冷得彻底,他漠然地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医院。而就在他走进电梯的下一秒,医院的长廊就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送进急救室!快!”……刚坐上出租车,傅庭深就收到从陈助理的电话。“陆总,陆总来找你了。”陈助理的话才刚刚落下,对面立刻又传来了陆景淮轻佻的声音。“傅庭深,你在哪儿玩呢?还不麻溜回来!”“没什么。”傅庭深冷吸了口气,声音低哑的不像话,“我马上回来。”也不知道是刚刚被寒风吹的还是因为和宋安宁对峙引起的。本来嘶哑得不算太严重,但陆景淮是何许人也,哪怕是混着电流音,他也听出了傅庭深话里的不对劲:“怎么了?刚刚哭过的?”“你特么闭嘴!”傅庭深彻底惹恼了,第一次这般对陆景淮发火。陆景淮被这一嗓子吼得有些茫然:“怎么了?我关心你一下还做错了?”“听说你去冰岛接宋安宁了?她得有多矫情啊,还需要你亲自去接,自己长手长脚不会坐飞机回来吗?傅庭深,你就是太惯着她了……”陆景淮就是这样,一说起宋安宁好没一句好话。傅庭深听着这些,又情不自禁想起刚刚躲在陆谨言身后的宋安宁,那番柔弱的一面。他什么时候见过?都说女人再强悍也有软弱的一面,一般会展示给心上人看……陆谨言就真的是她喜欢的人吗?傅庭深感觉心堵的厉害,脸色越来越沉闷,他见不得宋安宁和别的男人好,也听不了别人说宋安宁的不好。直接挂断了陆景淮的电话。恢复了一片小绵。好像从他和宋安宁结婚起,陆景淮就特别不待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接着,傅庭深又给助理发去信息,让助理找包了一辆飞机过来。至于陆景淮打来的电话,他一律无视。现在他一刻也不想带在冰岛。
冰岛机场。一辆专属于陆氏集团的私人飞机,乘着风缓缓降落。交完航班申请,傅庭深打开舱门,迎面就见陆景淮恼怒的一张脸。“傅庭深,你还是不是兄弟?”他直接攥起傅庭深的衣领。傅庭深却不为所动,紧绷着脸色,没有任何的动作。现在,陆景淮真的意识到了傅庭深不对劲的地方了。比当初他跟何若曦分手的时候还要不对劲。第二十章配不上陆景淮放下傅庭深的衣领,满眼疑惑:“喂?你怎么了?一副死气沉沉的脸摆给谁看呢?”傅庭深没有说话,薄唇抿成一条线。接着,他又转头看向傅庭深的身后,问:“你接的宋安宁呢?”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听到‘宋安宁’三个字,他的眉头适时紧皱了一下,眼里的神情难辨。陈助理知道现在已经不适合再开口,通知机长直接起飞。整整十八个小时,飞机里安静的可怕。陆景淮就坐在傅庭深的对面,向来碎嘴的他都硬生生憋着话没有开口。因为对面的傅庭深睡得很死,眉头都是紧皱的,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本来他这次跟过来是想告诉傅庭深《蚊子血》已经重新开拍的事情,可是现在他真的不好再提。到达帝都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现在的帝都已经入秋。路边的树叶也已经泛黄,凉风习习,本是个舒适的季节。一行人走出机场,就迎面撞见了前来接机的何若曦。人自然是陆景淮喊来的,目的是打算一起聚个餐。但傅庭深却意外的没有计较,脸上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何若曦迈着步子走来,说话还有些小心翼翼:“瑾年,欢迎你回帝都。”傅庭深嗓音寡淡:“嗯。”随后,何若曦又看了一眼身后。心里很奇怪,听陆景淮说,傅庭深是去冰岛接宋安宁的,可是为什么没有回来?一时间,气氛有些冷。陆景淮大大咧咧的搂住了傅庭深的肩膀,提议道:“今天看你心情不怎么样,我做东,请你喝酒怎么样?”“好。”傅庭深没有犹豫,答应的很淡然。连陆景淮都没有反应过来。好像是经过了18小时的头脑风暴,傅庭深已经冷静下来了。包间里。陆景淮又找了一群富家子弟,奢侈地点了十几瓶香槟伏特加。说是让傅庭深解闷,实际上还是想帮何若曦牵线。陆景淮哥几个开玩笑,推着何若曦坐在了傅庭深身边。结果傅庭深只是喝酒,没拒绝也没接受,一言不发。“怎么了?”陆景淮坐在另一边,拿起一杯香槟酒倒满了傅庭深已经喝空的酒杯。“你和宋安宁吵架了,心情不好?”一腔苦闷似是在吵闹中积攒的越来越多,傅庭深把玩着酒杯,转头看向旁边的陆景淮,目光冷隽:“我能问你一件事吗?”“什么?”“你们为什么不喜欢宋安宁?”陆景淮身形微微一僵,扫了眼一旁的何若曦,压下了眼角:“也没什么不喜欢,只是觉得她配不上你。”傅庭深沉默了会儿,只是问:“我不是你兄弟吗?”陆景淮看着认真的傅庭深,慌神了会儿,点了点头。接着,傅庭深又说:“可她是我老婆。”他面色看起来平淡,可握紧酒杯的那只手已经透出他此时的隐忍。陆景淮自知理亏,毕竟暗自排挤宋安宁的事情,他干了不少:“我们这不是为你考虑吗?”傅庭深眉眼一片冰凉,嗓音里像是压着某种情绪:“当初我一直以为宋安宁和你们处不好,是因为宋安宁性格太冷,慢热,可是现在我才明白,你们从没有接受过她。”陆景淮被堵的说不出话。何若曦见状,忍不住劝:“瑾年……景淮也不是存心的……”“咔嚓”一声!傅庭深手中的酒杯出现一条细痕:“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的话,你们不会这样对她。”第二十一章一个人包厢里的吵闹声骤然一静。接着,他将酒杯缓缓放在桌面,暗沉的眸色却藏着难以抑制的郁气。甚至苦笑了一声:“现在我离婚了,宋安宁以后也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了。”陆景淮神情一顿,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从冰岛回来的只有傅庭深一个人。他想过可能是两个人因为某些事情吵架,却从来没有想过宋安宁会选择和傅庭深离婚。陆景淮蹙了蹙眉,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四周噤声,只听傅庭深低沉的声音似是透着说不出来的难过。“大家应该也满意了。”随后,男人挺拔的身影退出了包厢外,门声关和像是砸再了所有人的心里。凌晨的帝都大街,车灯明亮的犹如闪光的长河,川流不息。秋风扫过,在傅庭深的心里落下了寒凉。他伫立在街边,似是感觉不到周身的风,目光远视着远处的霓虹灯,好像有个熟悉的轮廓在昏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可是下一秒,那抹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怅然若失。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傅庭深才默默收回视线,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恒丰别墅。傅庭深走进客厅,开灯后,下意识的想要去喊宋安宁的名字。脱口而出的字音还没说,他才后知后觉。宋安宁已经有了新欢,以后也不会回来了……大概是没有习惯一个人的冷清,傅庭深从冰箱里拿了一罐酒,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无力的躺下。玻璃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摆在显眼的位置,右下角,是宋安宁留下的字迹。触目惊心。“傅庭深,既然我们各自已经有了更好的人,离婚不是最好的选择吗?”耳边又一次回想起宋安宁临别前对他说的话。傅庭深缄默了半响,缓缓拿起笔。许久,还是没有签下自己的名字。一张轻薄的纸,就能轻而易举的断绝他和宋安宁五年的婚姻。傅庭深怎么也签不下去,他心慌地移开视线,不耐烦的将纸张塞进了下面的柜子里。只是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在冰岛的治疗很久,也很孤独。每次做完放疗,宋安宁难受的想要放弃,在病痛中垂死挣扎,不是一件容易事。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傅庭深,还有自己的家人。致命的疼痛过后,宋安宁总会在窗前坐很久。目光望着窗外,无论天晴还是下雨,一看就是一个下午。看得太入神,以至于陆谨言走进病房的时候,宋安宁都没有察觉。“怎么了?”陆谨言走到宋安宁床边坐下。宋安宁回过神来,视线不自觉的落向手上的针管:“没什么,只是觉得在冰岛一个人太孤独了。”“你想回国治疗?”陆谨言一眼就看出了宋安宁的内心想法。宋安宁点了点头,回答的很诚实:“长久的待在这里,我不太适应。”而且在国内,她还能见一见自己的亲人,还有……傅庭深。这些天,她在这里的确接受了良好的医疗服务,但她心里清楚想要长期治疗就必须要回国。陆谨言沉吟了几秒:“对你来说,回国治疗的确会更好。”他似是下定决心般,揉了揉宋安宁的头:“别担心,过几天我帮你安排返程的事情。”宋安宁脸色讶异了一瞬,看着陆谨言真诚的态度,深受感动。“陆先生,谢谢你。”陆谨言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微微一笑道:“如果等以后治疗成功,我会让你好好感谢我。”第二十二章墨菲定律“再过几天,我也会因为家庭原因回国发展,我会接你一起回去。”陆谨言又说。宋安宁眼眶有些红,一时半会儿真不知道说什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陆谨言愣了愣,这个问题好像也把他问到了。“大概是因为,身处异国,找到了同国籍的人,下意识的想要帮助吧。”他终于解释,眼底的神情分辨不明。虽然感觉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但是宋安宁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适时,例行检查的小护士过来查房。她看见坐在宋安宁床边的陆谨言,忍不住偷笑打趣:“陆医生最近经常来这个病房串门哦,看来这位苏小姐对你很重要了。”“你八卦什么。”嘴上训斥,但陆谨言一点也没有生气的迹象,起身走到小护士身边闲聊。宋安宁不是听不出两人用英语的对话,但是现在她已经没心思理会这些八卦新闻。毕竟刚开始,也是她先利用陆谨言气走的傅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