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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那是家，倒不如说是李景川给她们的安置处。李景川在军区家属院有一套两室一厅的分配房，平时他都是住在那，但从来没有要带她和女儿进去住的意思。甚至上一世，她还是离婚后才知道有这么个房子。林安珍垂了垂眼眸：“那是你爸爸的，今天带你回妈妈的家。”她身上没钱，硬是背着女儿走了五里路，才看见前方熟悉的村口。苏家村。自从嫁给李景川，跟他去了新午村，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爷爷看见她回来，肯定会吓一跳吧！林安珍想着，脚步也越发的快。走到快接近家的路上时，有人认出了她：“欣容丫头？”林安珍也一眼认出了对方：“宋大婶！您还认得我？”哪知道脸上的笑还没扬起，对方狠狠朝她吐了口唾沫，厌恶道：“我当然认得出！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全村也只找得出你这一个！”“可怜你爷爷，养你这么大，到头来自己死在茅草屋里三天才被发现！”第3章仿若有道惊天巨雷打在她的脑内，林安珍生生僵在原地。爷爷死了？怎么可能！上辈子离婚后她无处可去，只有爷爷接纳她，爷孙两相依为命了好几年……林安珍按捺下心里的不安：“宋婶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乱说？”宋婶子好似听见笑话般，叉腰怒骂，“派去的人可说是亲口告诉你男人的！村上特意等了你三天才入土！你个没良心的不来送终就算了，现在还怪我乱说？！”唰地一下！林安珍脸上刹那血色全无！李景川知道，却从没跟她提过！林安珍的心没有哪刻比此时更冷，也不得不接受爷爷离世的事实。“宋婶，我爷爷他……葬在哪了？”宋婶子见她像是真不知，又带着娃娃，心软的指了指山头：“就埋在后山西南那儿。”“谢谢！”忙不迭道谢完，林安珍抱起女儿就朝后山去。山地泥泞，她深一脚浅一脚找了很久，才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到爷爷的墓碑。一块木板，上面用炭灰写着爷爷的名字。似乎被雨打过，字迹都开始模糊。林安珍鼻头狠狠一酸，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爷爷，不孝孙女回来了。”身边的莹莹见状也学着磕，沾得满脸都是土。林安珍将她脸擦干净，哽声介绍：“爷爷，这是莹宝，我跟你提起过的……”准确来说是上辈子提的。上辈子爷爷没来得及和莹莹见一面，她原本想这辈子可以好好见面的，没想到还是没能见上。这一晚，林安珍在后山陪了爷爷很久。直到莹莹熬不住，睡了过去，她怕女儿再着凉，才擦掉眼泪下山。爷爷的家就在山脚下。泥胚房屋内结满了蜘蛛网，保温壶和搪瓷杯都许久不曾有人动过，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见这一幕，林安珍的泪水就又一次忍不住无声滑落。她强忍着泪，麻利将卧室收拾出来，哄着被吵醒的孩子睡下。翌日，公鸡鸣晨。林安珍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外面灰蒙蒙一片，显然是天刚亮。还能再睡一会儿。她想着翻个身正打断继续睡，却在余光看见屋门时，陡然清醒！林安珍清楚记得睡觉前大门是合上，这会儿竟大开着，前厅隐约传来些动静。有人进来了！她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女儿，悄悄起身捡起一根柴火棍捏在手里，小心翼翼朝门口走去。屋内隐约见到一处高大身影，林安珍心提到了嗓子眼，闭上眼扬起棍子就打了下去。却落了个空。紧接着，就听一声不悦的喊声：“林安珍！”苏欣荣一怔，睁开眼，就看到李景川那张熟悉的俊朗面庞。她松了口气，整个人差点腿软的摔坐在地。多亏李景川眼疾手快，将人扶到板凳上坐好。李景川看她这副胆小的模样，沉声发问：“为什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带着孩子来这种地方？”林安珍一滞，抬头看着男人眼里的不悦：“我爷爷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李景川闻言诧异：“什么？”看他装傻的样子，林安珍却不敢信。宋婶子说传信那人是亲口告诉李景川的，还能有假？！她垂下眼眸，攥紧双手：“李景川，我们离婚吧。”第4章林安珍转身从柜里翻出纸，递给李景川。“我不会写字，离婚报道你来写吧。我不要钱，也不要房子，只要莹莹！”这辈子，她只要和女儿好好生活就够了。见她来真的，李景川眸色一沉，大手拍在桌上：“你当离婚是儿戏吗？”“是你先问莹莹要爸爸还是要妈妈的，我现在让你如愿还不行吗？”林安珍忘不了卫生院那天他问女儿的那句话，如一盆冷水，直直浇灭了她想挽回婚姻的心。僵持之际。里屋虚掩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莹莹小小的身影跑出来，手在身上不停抓着。“妈妈！莹莹身上痒！有虫虫咬！”一听到女儿的哭腔，林安珍顾不上离婚，当即奔向女儿。却比不过李景川腿长脚快，两三步就将女儿抱起在怀里：“哪儿有虫虫？爸爸看看！”他边问着，边检查，却在挽起莹莹的衣袖后，面色骇然！只见女儿娇柔白嫩的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掀开衣服一看，背上身上全都是！林安珍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怎么会这样？”而李景川的眉头更是皱成了川字，眸光似冷箭射向林安珍：“就你这样还敢管我要女儿？！”“带上莹莹的诊疗本，跟我去卫生院！”撂下这句话，男人抱着女儿大踏步朝外走去。来不及想太多，林安珍立马拿上诊疗本跟上去。到了卫生院。“没什么大事，过敏，”医生说完，顿了下又问，“是不是突然换了环境睡觉？”林安珍红着眼睛忙应声：“是的，之前都是睡床垫，昨晚睡了凉炕……”“那就是了，你家孩子皮肤娇嫩，一下换了环境免不得适应不了！”医生确认下来，不免又笑了下，“我说你也是的，怎么让孩子放着好好的席梦思不睡，带着去睡棕垫床？”医生一句玩笑话，却让林安珍霎时无地自容。是啊，她口口声声说要好好守护女儿，到头来连给女儿维持现状的能力都没有。李景川在这时出声，替她解了围。“以后不会了，谢谢医生。”检查完，医生给开了几支药膏。一路从卫生院出来，林安珍都安静得有些过分。李景川抱着孩子，下颌线始终紧绷，迈着大步走得飞快。全然不顾身后林安珍的脚步是否跟得上。不知走了多久。李景川远远丢下林安珍一大截。来到驻守严格的家属院门口。“程营长！”守卫兵朝他严肃敬礼。李景川回之颔首礼后，直接抱着孩子往里走去。过了好一会儿，林安珍娇小气喘吁吁的身影才渐渐出现在入口处。她下意识跟着就要进去，被门口的守卫兵拦下。“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敢随便乱闯？”守卫兵厉声呵斥。林安珍眼色焦急，眼看着李景川已经消失在家属院的某处，她只好解释：“我叫林安珍，是你们程营长的妻子！他刚刚抱着我们女儿进去的！”一听这话，守卫兵眼色狐疑打量起她，表示要打电话确认。林安珍连连点头。座机接通需要好一段时间。随着嘟嘟几声过后，那头传来李景川接起电话的声音。守卫兵忙道：“程营长，门口有位叫林安珍的女同志说是您妻子，能放行吗？”对面沉默几秒，林安珍的心也跟着提起来。半晌，她听见李景川熟悉的嗓音。“未登记在册的人，不必放行。”第5章一句话，让她如坠冰窖。这家属院，他竟连她踏入一步都不让！ 林安珍在原地望眼欲穿，最终在守卫兵的催促下，不得不一步三回头远离家属院大门。由于担心女儿，在之后的每天，她都要过来一趟。怕再次被驱赶，她后面没敢再上前，始终徘徊在不远处的树下，想着看能不能碰上李景川带着女儿出来。只是一连三天，都无功而返。直到这天中午，她又一次来到家属院门口时，正好撞上买菜归来的几名女人。其中一位一眼认出她来。“营长夫人！”对方热情凑上来，欣喜拉住她的手，“您是来找程营长的吗？是不是今后就也来家属院住啦？”林安珍记起来，她是李景川战友的妻子。之前跟李景川结婚时，有过几面之缘。“陈夫人你好！叫我欣容就好了！”林安珍笑笑，没有正面回答她，对方已经热情拉着她向身边人介绍起来了。“姐妹们，这是李景川程营长的妻子，苏家村的林安珍！以后咱们家属院的姐妹团又多一人了！”她说完，身边剩下几个人皆热情地凑上前来，跟林安珍纷纷交好。林安珍笑笑一一跟她们认识完。她们就直接领着她往家属院走去了。越靠近家属院大门，林安珍心里就越害怕，生怕再次被驱赶。好在这次，换了守卫兵，而在身边人的热情介绍下，对方更是直接将她放行。陈夫人拉着她的手一路送到李景川的家属楼下。“程营长就住这二楼201，欣容妹子，那咱们下次再见！”林安珍感激地握住她的手，“谢谢！”“谢什么，以后常出来一起去买菜！”陈夫人是位爽朗的性子，挥挥手就回了家。道别众人，林安珍抬头看看单元楼。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女儿了，她的心紧张得提起来。也许等会见面，李景川会将她赶出去。但她此刻一心惦念着女儿，什么都顾不上。深吸一口气，她抬脚上楼。到达二楼。从走廊一路找到201的门前，林安珍屈起手指叩叩敲门。“李景川，让我看看莹莹！”她对着门里喊。里面安静无声。没人给她开门，也没人回应她。林安珍又敲了几下门。倒是隔壁的邻居开了门，告诉她：“程营长早上抱着女儿出门了，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你在门口等等吧！”“好！谢谢！”林安珍收回原本准备继续敲门的手。隔壁的邻居还好心给她递来小矮凳，让她坐着等。再次道谢后，邻居友善笑笑，挎着菜篮子出门去了。林安珍坐在矮凳上，时不时将目光从走廊护栏往下看，等待着李景川带女儿回来。不知等了多久。楼下隐隐传来熟悉的笑声。是莹莹！林安珍眼里一亮，立马站起来，趴在护栏上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转角很快出现女儿欢快跳动的身影。还不等她高兴喊女儿的名字，紧接着出现的一幕让她所有话都堵在了嗓子眼。“莹莹，你走慢点，小心摔了！”李晴捏着嗓子提醒前方的身影。而就在她身边，李景川高大的身影不疾不徐走着。俊男靓女，并肩而行。李景川手里提着菜篮子，李晴打扮时髦，娇媚可人。过了会儿，莹莹走累了等着两人。李景川和李晴分别牵起莹莹的左右手。他们有说有笑，欢声笑语不停。远远看着，像幸福的一家三口。生生刺痛着林安珍的双眼！第6章忍下心口的痛意，林安珍趴在护栏上，扬声喊：“莹莹！”突然来的喊声打破了楼下三人的欢愉氛围。李晴笑容微僵，抬起头看见林安珍，心一慌。下一秒手里跟着一空，莹莹的小手迅速从她掌心挣脱，高兴地朝林安珍挥手：“妈妈！是妈妈来了！”得到回应后，林安珍当即飞奔下去，一把将宝贝女儿抱起。见到这一幕，李景川转头对李晴道：“李护士，看来今天不用麻烦你了，你先走吧。”李晴眼里闪过丝不甘，但还是不得不装体贴离开。等人走后。李景川低声跟林安珍道：“放心，我带女儿去复诊过，医生说已经没事了。”“那就好那就好！”听见这话，林安珍这几日担惊受怕的心总算是落定下来。一家人上了楼。三室两厅的单位房，比起租房来宽敞不少。将女儿哄睡在房间后，林安珍站在客厅，目光却敏锐看见厨房有用过的女士围裙，再联想到刚刚见到的那一幕，登时怒从心起。她没忍住语调带刺：“今天我要是不来，李晴是不是就要成为这里的女主人了？”一听这话，李景川身脸色几乎是在一瞬间沉了下来：“你又在胡说什么东西？”原本前段时间看她表现还算得体，他还当她有所改进。没想到竟然还是一样不可理喻！“整天只知道疑神疑鬼！你但凡将这点用心放在莹莹身上，上次莹莹都不会进医院……”话没说完，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是队里的紧急任务集合铃！李景川再顾不上太多，拿上军帽快速就离开。房门哐当合上，屋内一如既往安静。林安珍一个人站在屋子中央，神情涣然。正在这时，一双小小的手将她的双腿抱住，女儿揉着惺忪睡眼，轻声问：“妈妈，你是不是在和爸爸吵架？”一瞬间，林安珍的心软成一滩，她蹲下来抱住女儿。她轻轻摇头：“莹莹乖，妈妈没有跟爸爸吵架。”女儿柔软的手将她紧紧搂住，似懂非懂地点头。林安珍靠在女儿小小的肩头，内心深处却只知道——这个婚，她是必离不可了！半个月后。林安珍用爷爷留给她的地契做抵押换来第一笔启动资金，在街上盘下了一间店面。同时，带着女儿搬出家属院。林安珍从小别的没有，做面的手艺向来一绝。普普通通一碗清水面，到她手里好像也变得格外好吃起来。苏家面馆开张不到一星期，就已然远近闻名。不依靠李景川，她一个人带着女儿也能将生活一点点过得好起来！守着生意步入正轨的小面馆，林安珍好像看见了未来的平淡幸福在向她招手！然而，这天一早，林安珍就被楼下的打砸声吵醒。等她下楼时，看见面馆里一片狼藉。座椅东倒西歪，碗筷碎了一地。在面馆中央，正大喇喇坐着一名地痞模样的男人！“你是谁？”林安珍关好楼上的门，冷声质问。男人穿着豹纹大衣，用发胶梳起大背头，见到林安珍，目光打量起她来。“你就是我爹养的那女娃子？我是苏刚华，按辈分你该喊我小叔。”听见这个名字，林安珍神色一滞。自小她只在爷爷偶尔念叨的口中知道，她确实是还有位小叔的存在，但他十几岁就离家，后面再没回来过。上辈子，她从始至终都没见到过这位小叔。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林安珍戒备地在他对面落座，“小叔一回来就来砸侄女的店，不太合适吧？”听了这话，苏刚华吊儿郎当地敲着桌面，恶声恶气：“我可听说了，你这面馆是拿我爹地契抵押来的。”“我爹死了，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老子现在是第一继承人！”苏刚华声音拔高，狠狠一拍桌子：“赶紧把地契交出来，拿不出就给钱！三万块！”三万块！这可不是什么小钱！“不可能！”林安珍想都不想，强硬拒绝。被拒绝的苏刚华神色难看，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砸了过来。林安珍没想到他说动手就动手，避之不及，下意识抬手护住头，准备挡下。啪！！玻璃杯打在肉体上的声音传来，却没有预想中的痛感。林安珍悄然睁开眼，正好对上一双熟悉的深邃瞳孔。是李景川！他不知何时冲进来，用身体替她挡下了这一击！“营长！”店外他的手下惊呼。李景川眸色深沉，厉声喝：“还愣着干什么！当街闹事！把人给我抓起来！”店里应声很快涌进来几人，将苏刚华直接拉走。林安珍回过神来，抬头刚想说话，就看见李景川身形踉跄了下。下一刻他整个人直接倒在她肩上。“李景川？！”林安珍不可置信扶住他，大喊他的名字。随即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径直窜入她的鼻腔！第7章部队医院，独立病房。经过一夜的看护，男人还未苏醒，林安珍的脸色也跟着憔悴不少。“程营长本就有伤在身，这次被砸得开线了，重新缝合了下，大问题没有，就是需要好好养一阵儿了。”耳边记起昨天医生的话，她望着病床上脑袋缠满绷带的男人，回忆起昨天那一幕，仍心有余悸。幸好扔过来只是杯子，要是别的什么凶器……后果不可想象。内疚、自责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在一瞬涌上心头。一时只觉得五味杂陈。正想着，病房门突兀被人从外推开。邻居陈嫂面色焦急探出头来：“欣容妹子，你女儿哭着闹着要见妈妈，我们实在是拿她没法子！”莹莹从小就认生，昨晚没看见她在，估计是心慌了。见病床上的男人没有大碍了，林安珍收拾好东西离开。回家将女儿安抚好了，她将刚熬好的鸡汤收入保温壶。蹲下身子好好跟女儿道：“莹莹，我要去给爸爸送点吃的了，你在家乖乖的，好好听陈伯母的话，好不好？”“好！那妈妈要早点回来哦！”莹莹懂事地点头。林安珍提着保温壶很快再次赶往部队医院。来到李景川的病房门口，里头传来一阵阵笑语声。准备进门的动作戛然而止。林安珍只见李晴正坐在病床前，手里拿着只有城里才有得卖的雪花膏，捧着跟李景川似乎是在说着些什么撒娇道谢的话，随后将雪花膏收入口袋。看起来，应该是李景川这次从城里专门给她带的。两人言笑晏晏，看起来氛围十分融洽。上辈子，她曾远远看过和李晴结婚后的李景川。跟此刻如出一辙，那才是真正幸福的模样。林安珍一瞬间全想通了。昨天李景川会救她，大抵是基于他军人的基本素养，换作是任何普通民众，他也一样会奋不顾身去救。而责任和感情是不能混为一谈的。他救自己是责任，娶自己也是责任所驱。李景川真正喜欢的人，是李晴。等他病好，就放他自由吧。深吸一口气，林安珍敲响了门。一见到她，李晴的脸色稍变，很快道别走了。看来是怪她打扰他们。林安珍装没看见，走进去将鸡汤放在床头柜上。“程营长，昨天多谢你了，这鸡汤是我特意炖的老鸡，喝点对身体好。”不论是称呼还是态度，她都刻意疏离得很。病床上躺着的李景川眉头轻挑，心头闪过异样。见她放下鸡汤就要走，他出声叫住她问：“为什么要搬出去？”林安珍没想到他在面对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要开店，住在面馆更方便。”她不想在男人伤还没好的情况下跟他起争执。然而李景川似乎却不这么想。他语气冷下来：“好端端的又去开什么面馆？你一个弱女子带着孩子单独开店，知道有多危险吗？昨天这种情况，要是我没有及时赶到，莹莹还在面馆楼上，你是非要让女儿跟着你受伤吗？”男人出口就是责怪。好像在他眼里，她只会给女儿带去灾难。林安珍心里跟着难受起来，有些不服气地反驳“你不在家的时间多了去了，这么多年，也是我一个人把莹莹拉扯大的！”李景川被她这话噎得喉头一哽，竟回不上话来。病房内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最终林安珍先他一步动了身，她起身将鸡汤盛出一碗放在旁边。“李景川，”她喊他名字，语气沉静，“我们每次见面都要吵架，挺没意思的。”不知为何，听着这话，李景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随后他听见林安珍又道——“离婚的事，你伤好后就去队里打报告吧。”又是离婚！李景川面色阴沉，难看得很。一双鹰眸狠狠盯着面前的女人，想从她的脸上察觉出一丝蛛丝马迹来。可林安珍坦然自若，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是认真的。丢下这句话，她也不再管他是何想法，转身很快离开病房。女儿还在家里等她，她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回到面馆。将店面的座椅一个个扶正，重新收拾好，整个苏家面馆再度焕然一新。后面一段时间。林安珍还是照常会带着鸡汤去看望李景川。只是每天都不忘提醒他去打离婚报告。说多了，李景川见到她就要黑脸。“你每天过来就是非要给我找不痛快，那就别来了！”到最近几天，他直接避而不见。见他实在生气，林安珍也就不再去了。而这次打砸事件的罪魁祸首，苏刚华直接被送进了警察局，经过严查，得知他是在外地刚犯过事迫于无奈回来的。这次闹事，他直接被收监了。林安珍的面馆也重新开始营业。日子好似渐渐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安静又平凡。噩耗是从很普通的那天开始的。一开始是女儿在玩耍途中不小心撞到了鼻子，流了不少鼻血。林安珍给女儿止了血，提醒女儿小心点后，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但接下来连续一周，女儿总会频繁流鼻血。并且到后期难以止住时，林安珍才察觉出不对劲来。在女儿又一次鼻血不止后，她紧急关了店门。抱起女儿就去了中心卫生院。在检查过后，最终医生神情沉重告知——“急性白血病。”第8章听见这五个字。林安珍觉得天都塌了。这病她只在报纸上见过，治愈的可能性低之又低。“送来还算及时，莹莹妈，你现在去做个骨髓配对，直系亲属成功率还是很高的！”医生的建议让林安珍如梦初醒，忙不迭跟着去做了配对。然而结果将她好不容易升起的微弱希望也再次熄灭。配型结果不匹配。她不能给女儿做骨髓移植！“让孩子的父亲过来试试吧！”医生叹着气。对！还有李景川！林安珍没有哪刻比现在更期望见到李景川！她直接飞奔赶去部队医院。到李景川的病房，却发现里面空空，他早已经出院回家休养去了。没办法，林安珍只能又赶去家属院。谁料竟然又一次被拦在门口。“嫂子，不好意思，程营长特意交代了，说是最近不想见你。”守卫兵为难地转告李景川的话。林安珍趴在门口，心急如焚：“求求你让我进去见他一面，我真的有急事！”“嫂子，你别为难我们，军令如山，我们放行要担责的！”“那求你们转告他一声，让他赶紧来一趟中心卫生院，我们女儿得了急性白血病，需要他的骨髓配型！我在卫生院等他！”听见这话，守卫兵面色一变，连忙应下。“好！嫂子你放心，这我一定转达！”得到确切回复，林安珍的心总算是稍稍落定，她没有再在家属院门口多做纠缠，急忙赶着又回了卫生院。女儿还什么都不懂在医院等着她。见到她回来，穿着病号服的女儿十分开心朝她招手——“妈妈！莹莹今天可听话了！什么时候能够回家呀？”“莹宝乖，”林安珍将女儿抱在怀里，心疼不已，忍着泪水道，“咱们莹莹的身体里有坏东西，要医生阿姨给它们打跑了，我们才能回家！”“我们不能回家打吗？莹莹不喜欢医院的味道。”莹莹有些委屈地说。6听着女儿稚嫩的话，林安珍眼眶禁不住湿润一圈。她仰起头，不让女儿发现异样，故作严肃摇头：“莹莹要乖哦，我们在医院要好好听医生阿姨的话！”“好吧……”虽然不太能理解，但莹莹还是很懂事地点点头。将女儿哄睡后。护士轻轻敲了下病房门，“程莹莹患者家属，需要缴费了哦！”林安珍心一紧，连忙走出来，神情焦急：“我不是昨天才缴费过吗？”“莹莹妈，这是白血病，跟普通感冒不一样，”护士眼里也带着些许同情怜悯，“现在还是初期，到后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没个好几十万住院都住不起的。”好几十万！！林安珍眼前一黑，险些要站不住。但只要能留住女儿的命，再艰难她也只能想办法交！林安珍来到银行，将存折里的最后一笔钱取出来，总共也不过一千块。赶着去医院交完，护士叹着气收下：“这点钱只够三天的，还是要再多缴费！”“我知道我知道，我会赶紧补上的！”林安珍不住局促点头。交完这笔钱，她的存款就已经见底了！程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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