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努努绝望的小声祈求令人心碎：“妈妈你醒一醒，没有了妈妈，努努以后就是无依无靠的孩子了……” “妈妈，你知道你是努努期盼很久的妈妈吗？自从回到妈妈身边以后，努努再也没有羡慕过别的小朋友。”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 孩子哽咽的歌声令人泪目，高煜颤抖着伸手去摸程澜的呼吸脉搏。 他真的没办法接受，在所有误会解除的这一天，他将和她天人永别！ 停在程澜的脖颈处，高煜的指尖下似乎有了跳动感。 “医生！”高煜激动的说不出话，不停示意医生前来查看。 心电监护仪再次被打开。 原本平静的直线忽然有了轻微波动！ 高煜忽然明白了程澜在面临生死时都难以割舍的东西，他含泪看了眼孩子：“努努，继续去妈妈耳边唱！” 贺努努也不知道唱歌有什么用，但只要妈妈能回来，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监护仪上的波动越来越大，渐渐趋于平稳。 医生们惊叹不已，这是一场生命的奇迹，也是一场母爱的神迹！ 抢救室内亮起了红灯。 等候区，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坐在一起。 在面对高煜时，孩子红肿的双眼里有着疏远和小心翼翼。 “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是你爸爸。” 回想起自己对孩子说过那些诛心的话，高煜只觉得心如刀绞。 他站起身，在贺努努小小的身体前蹲下，满脸愧疚与诚恳：“努努，对不起。” 虽然不懂高煜为什么道歉，贺努努还是擦干眼泪说：“没关系的，叔叔以前对我的好，努努现在都还记得。” 一句没关系和叔叔，瞬间抽干了高煜全身的力气。 他红着眼摸摸贺努努的头：“努努是个好孩子，是我错了，我和你妈妈之间有一些误会，所以做错了一些事，说错了一些话。” “努努，我……” 高煜想告诉孩子，他就是她的爸爸，是她这辈子的依靠。 可每每想到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话到嘴边却难以启齿。 贺努努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西装袖口：“我真的不会生你的气，你和妈妈之间的误会解除了吗？我以后还能叫你爸爸吗？” 孩子童真乖巧的一句话，令心中有愧的高煜瞬间泪崩。 他伸手将贺努努揽在怀里，嘴唇不住颤抖：“当然可以，努努，我一直都是你的爸爸。” “爸爸……” “妈妈会好起来吗？我也想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和爸爸妈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高煜没有回答，而是默默抱紧了贺努努：“我们一起为妈妈加油，好吗？” 终于，抢救室的灯熄了。 听见开门的声音，高煜立刻起身，拉着贺努努朝医生走去。 “患者的求生意识非常强烈，经过抢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患者的病情仍然非常严重，必须尽快找到配型进行骨髓移植！” 高煜喉头滚了滚：“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寻找配型？” 医生眼神暗了暗：“治疗情况稳定的话，大约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 忽然，医生的目光落在贺努努的身上：“这是患者的女儿吧？可以考虑做个配型，为了孩子的健康，我们可以分次进行移植。” 不等高煜开口，贺努努立刻高举右手：“医生叔叔，努努可以救妈妈吗？就算要打很多针我也不怕！” ======第十二章====== 医生慈爱的摸摸贺努努的头：“小朋友，你真的很勇敢。” 旋即又看向高煜：“你是监护人吧？那你的意思呢？” 高煜片刻没有犹豫，目光坚定的看向努努：“立刻做配型吧！” 抽血室内。 贺努努挽起袖子，乖乖的把手臂放在了布包上。 护士一边为她涂碘伏消毒，一边柔声安慰道：“小朋友不用怕哦，一下就好了，不疼的。” 孩子脸上绽开一个乖巧的笑容：“姐姐你扎吧，只要能救妈妈，努努一点都不害怕！” 听完，护士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眶一片通红。 哪怕在医院见惯了生死，还是会被真挚的感情打动。 尤其看见这么懂事的孩子。 “放心吧，姐姐一定轻轻的。”护士捏着针头，动作轻柔地贴近细小的手臂。 高煜暗暗握紧了贺努努的另一只手，无声的传递着力量和勇气。 第二天，医生办公室内。 “骨髓配型会在半个月后出结果，如果配型成功的话，术后存活率还是很高的。” 不等高煜松一口气，医生紧接着开口：“不过由于之前没有好好治疗，患者的情况非常不稳定，等待的过程中会不会出现意外情况，谁都无法预料。” “有孩子在身边，她一定可以！”高煜下颌紧绷，“医生，如果配型不成功呢……” 医生语气柔和：“放心吧，这期间我们也会继续在骨髓库里寻找合适的配型。” 走出办公室，高煜看着微信上的多条通知，立刻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我这边有点事要处理，未来一周的工作都帮我推掉。” 挂断电话，他转身向血液科病房走去。 程澜已经醒来了，护士正在她面前夸奖努努可爱。 “有些孩子生来就是天使。” 高煜看着善良懂事的贺努努，不置可否。 孩子心性很好，没有在众星捧月的童年中养成自私骄纵的脾气，他平时没有时间去教导，贺努努应该是随了程澜的性格。 想到这里，高煜望向程澜的眸光愈发温柔。 推门进去的那刻，贺努努高兴的扑了过来：“爸爸！” 看见高煜的那刻，程澜眸光一震，回过神来立刻招呼孩子：“努努，快到妈妈身边来，不要影响叔叔。” 贺努努疑惑的看了看高煜，还是乖乖坐回了程澜身边。 高煜眸光黯了黯：“努努，你先和护士姐姐出去玩几分钟好吗？爸爸有话想对妈妈说。” “好吧。”贺努努想起之前二人相处时的剑拔弩张，特地叮嘱高煜道，“妈妈生病了，不能惹她生气，更不能跟她吵架哦。” “别担心，爸爸知道的。”高煜揉了揉贺努努的头。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二人，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高煜走到床边坐下，目光灼灼的看向程澜：“我找了海外专业鉴定机构，重做的亲子鉴定结果显示，努努就是我的女儿。” 程澜沉默了，心情无比复杂。 从前她觉得努努跟着高煜比跟着她好，可现在…… 程澜真的不敢把孩子交到他和苏莺的手里。 昨天能从鬼门关里回来，也是因为还没安置好努努的去处，她实在放心不下。 “为什么？”高煜率先打破沉默，“为什么宁愿把孩子送养，也不肯再来跟我解释了？” “解释，你信吗？” 程澜嘴角绽开一抹苦涩的笑，“何况你马上就会有新的生活，我不想让孩子在复杂的家庭环境里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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