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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砚不挑食，反倒是挺含蓄，和我印象中的大律师不太一样。 湘菜挺辣的，我看着他热得额头都冒汗了，身上的西装还没脱，就问：「你不热吗？」 宋清砚点点头：「是有点热的。」 我：「那你把外套脱了吧。」 他这才反应过来把外套脱了，我递给他纸巾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瞬间他的脸就红了。 我不由嘴角弯弯。 吃完饭，我刚想结账时，被告知已经结了。 我：「不是说好我请你的吗？」 宋清砚秒接：「那要不你晚上再请我吃？」 迷人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似乎带着几分紧张和期待。 我刚想说话，手机就响了，还以为是许珊珊，结果是个陌生号码，说我弟在学校打人了，要我立刻过去。 我伸手拦车：「宋学长，我弟在学校打人了，我先过去。」 「我陪你，我有车！」 现在是饭点，车很难打，我也没拒绝，就上了他的车。 新出的奔驰，三百万，毕业时我还曾和室友讨论过这车，说要是有钱了一定要拿下。 他这眼光不错！ 一进办公室，我眉头就蹙了起来。 我弟和另外一个大胖小子站在一起，那小子比两个我弟还胖。 我弟病恹恹的，嘴角还带血，脸上几个鲜红的巴掌印，身上的校服也扯坏了，可胖小子红光满面，身上没一个伤。 许珊珊也在，穿着一身高定，满脸不屑地看着我。 「你弟弟打了人，他们要你赔偿十万，不然就让你弟弟休学。」 我没有理她，半蹲着给我弟擦拭嘴角的伤：「疼吗？」 我弟通红着眼眶，再也忍不住，抱着我眼泪就往下落：「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了他的情绪才问：「怎么回事？和姐姐好好说说。」 我弟抽抽噎噎地解释，中午他在打饭的时候莫名其妙被胖子撞到了，胖子倒打一耙让他道歉，还要他给他买饭菜。可他饭卡里面只有三块钱，根本不够。 豹纹夫妇鼻孔朝天：「你们赔偿我十万，再让他给我儿子下跪磕头认错，这事就算结束了！」 班主任也附和：「这是校园欺凌，要是传出去，你弟没学校敢收。」 8 许珊珊嘲讽地看着我：「十万块钱对你来说很难，对我不过就是毛毛雨，只要你让他们不调查我公司，这事我就给你解决了。」 我：「……」 她绝对是脑子有问题。 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审计员，她居然觉得我能撼动整个局。 我弟抓着我的手，着急地开口：「姐姐，我没关系的，就算不读书我也可以去搬砖，我能养活你和妈妈的。」 小小年纪，到底是谁教他能搬砖的？ 许珊珊继续嚣张：「我可是堂堂叶氏集团的大千金，身家几个亿，你们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捏死你。」 我弟有些紧张：「姐姐，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翻了个白眼：「煮的！」 我走到班主任面前，伸出右手。 「班主任，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叶童的姐姐，叶淼淼，现在做一些审计的活儿。」 班主任愣了一下，立刻热情地握住了我的手：「你好，你好。」

我：「最近她公司因为非法集资已经在审查了，说这个也没别的意思，就随口提了一下，我这弟弟在学校欺凌了同学？」

班主任立刻反水：「误会，误会，这全都是误会，叶童表现特别乖，倒是这个小胖子经常喜欢欺负同学。」 豹纹夫妇闹起来：「李老师你别血口喷人，你这样包庇学生，助长不正风气，我到时候不但告他们，还告你。」 「今天这十万块钱，一分都不能给我儿子少了，弥补儿子的精神损失。」 「不然我就请省里最好的律师给我儿子打官司！」 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宋清砚缓缓开口：「嗯？找我？」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有点懵。 宋清砚拿出律师执业证给他们看了一眼，然后每个人都发了一张名片。 「律师，宋清砚，这件事情我已经了解清楚，律师函待会儿会直接发给你们。」 很明显豹纹夫妇认出了宋清砚，瞬间就蔫了。 许珊珊把名片攥紧，恶狠狠道：「我小看你了叶淼淼。」 昂，我也没想到，顺手带个律师，还挺好用的。 解决办法很简单，豹纹夫妇给我弟赔偿五万元精神损失费，然后小胖子当着全校的面给我弟弟赔礼道歉，并且还要记过。 很好，我清空了购物车。 超大的液晶电视，电脑，还有学习机，顺便再给我弟报个兴趣班，每个礼拜再给两百块零花钱。 许珊珊临走之前还不忘威胁我：「叶淼淼，你给我等着瞧！」 好的，我默默地打开了购车软件，看看最近出了什么新车。 9 晚上回到家，弟弟已经兴奋地和我妈把今天下午在学校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我妈红着眼眶看着我：「淼淼啊，还好有你，不然我和童童怎么办？」 我看着桌上的红烧鸡：「那以后家里的鸡腿都给我。」 于是我妈和弟弟一人给我夹了一个鸡腿。 我又给他们夹了回去：「行了，大家都好好吃饭，晚上我们看新电视。」 超大的液晶屏，让隔壁的邻居都来看热闹了。 我妈骄傲地和大家炫耀我是她的女儿，亲生的。 大家也纷纷感叹，说这个就是比上个强，上个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拿了抚恤金就跑到国外去了。 我把切好的西瓜给我弟，问：「怎么回事？」 我弟接过西瓜，小声在我耳边说：「五年前，爸爸开车出了事故，保险公司赔了一百万，她拿着钱直接去国外留学了。」 「当时家里都没钱葬我爸，还是我妈去借的。病倒了也不敢去医院，在家里躺了好几天才缓过神来。」 「以前家里但凡有点好东西都是她的，爸妈舍不得吃穿，全都省下来给她吃穿……」 嘴里的西瓜瞬间不甜了，看着两鬓有些发白的我妈，心头有些发酸。 她该多么的难受啊。 我正想找垃圾桶吐西瓜籽，我弟伸手准备接过我的西瓜籽：「姐姐，你吐我手上。」 我有些不好意思：「拿垃圾桶给我就行。」 我弟屁颠屁颠地去给我拿垃圾桶：「姐姐，你会永远陪在我和妈妈身边对吗？」 我点头：「当然！」 我弟很高兴，坐在我旁边给我捏背。 我妈送完邻居回来看到我弟在看电视，瞬间脸就垮了下来。 「这电视平时不能开，影响童童看书。」 我弟眼巴巴地看着我，我点头附和：「确实，看电视影响看书。」 我妈很开心，准备把电视关掉。 我缓缓来了句：「所以我给童童买了个电脑。」 叶童兴奋得跳了起来，我妈无奈：「淼淼，你不能这么惯着童童，他这次考试全年级三百多名。」 我不在意：「这钱都是他们赔偿给童童的，给他买个电脑怎么了，这电视机还是用童童钱买的呢。」 我妈沉默了。 我起身搂着童童的肩膀说：「走，让姐姐这个双学士的学霸辅导你功课，让你变成大学霸！」 这下子，全家都高高兴兴了。 我弟其实挺聪明的，脑袋瓜子也好用，只是之前家里有太多事情让他沉不下心来。现在没有了外界干扰，再加上电脑的刺激，重点高中不是问题。 画了个重点就让他自己看书了，我则躺在他的床上和宋清砚发信息。 宋清砚：「我最近调到这里来了，你附近有房子出租吗？」 我挑了挑眉：「我这片区环境不太好，城北那边房源多，环境也很好。」 讲真，我之前还挺嫌弃这里的环境，但是住久了发现还是蛮不错的，邻居关系都不错，而且妈妈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也没必要换了。 过了片刻，宋清砚才回：「公司就在附近，住你那边比较近。」 我嘴角上扬：「真的吗？」 宋清砚：「……」 我也没逗他了：「我明天问问我妈妈，不过这里停车位很少，你的豪车有点危险。」 宋清砚秒回：「好的，没关系。」 看着我轻笑出声，我弟扭过头看着我：「姐姐，你是谈恋爱了吗？」 我忙把手机藏到背后：「你别乱说。」 我弟一副了然：「是今天下午的那个律师吧？长得真的好帅哦，姐姐，他真的是律师吗？我还以为他是明星呢！」 10 妈妈如今是广场舞的领舞，别说一个房源了，开个租房的中介公司都行。 我把我妈给他找的六个房源都发了过去，他偏偏选了一个最糟的，但也是离我最近的、 嗯，直接是对门。 我妈客气地问了句：「宋律师，晚上来吃饭啊？」 于是当天晚上，宋清砚就自带碗筷过来了。 我妈笑得合不拢嘴，饭桌上把他家的情况问得清清楚楚。 宋清砚家是京城的，住得虽然远，但是以后想定居在这里，和朋友开了个律师事务所。公司秘书是男生，父母都在国外旅游很少回家，爷爷奶奶是返聘的大学教授。 最重要的是他单身，以前也没谈过恋爱，就喜欢学霸，有孝心，有责任心，长头发的，有酒窝的…… 我弟看着我来了句：「干脆报我姐身份证号得了呗。」 宋清砚红着脸：「我还不知道。」 我扑哧轻笑出声，给他夹了一块红烧鱼。 我妈仔细打量着他，神色犹豫：「宋律师啊，这还是要讲究门当户对吧？」 宋清砚有些憨：「对啊，挺门当户对的。」 嗯……怎么不算门当户对呢？ 毕竟打开门隔着个走廊就是他家了，真门当户对。 住得近倒是挺省事的，每天我也不用走十几分钟去坐公交车了，不过他的豪车被划了好几道划痕。 我：「你不心疼吗？」 宋清砚神色淡淡：「车就是用来开的，有什么好心疼的。」 我打开遮阳镜，从包里拿出口红涂上，又整理了一下衣服。 宋清砚抿了抿唇，有些犹豫：「你待会儿不是上班吗？」 我十分严肃：「上战场！」 宋清砚松了一口气：「哦，是去许珊珊的经纪公司。」 我：「……」 我熬了个大通宵，把许珊珊公司的所有账目报表还有税务都整理了个遍，主任看到这叠厚厚的资料，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大家都向叶淼淼学习学习，这可是用生命在热爱工作啊！」 「今年的年终奖，你功不可没！」 然后给我塞了张超市的购物卡，正好这两天家里的零食吃完了。 我很满意。 不过许珊珊不满意，她前两天刚被调查完，今天来上班，结果我们就来了，乌泱泱的一群人。 顺道还带了个封条，把公司给贴了。 也担心她手着凉，贴心地给她戴了一副手铐。 这一切发生太快，许珊珊还来不及反应，我在旁边缓缓开口： 「已确认珊珊经济有限公司有非法集资活动，虚假的养老安置活动，受害人达到一千二百人。」 「目前已复查通过，公司的所有资产将由法院拍卖，所得款用于赔付受害者。」 「现在正式宣布，珊珊金融有限公司破产！」 许珊珊面目狰狞地想扑上来，大喊：「叶淼淼，你这个贱人，等我出来了绝对不放过你！」 同事们忙拦着她，禁锢住她的手，防止她再乱来。 我双手环胸，冷冷看着她：「好啊，我等你十年以后出来对我不客气！」 听到最少十年的有期，许淼淼彻底慌了，上车之前疯狂地挣扎，然后开始给我道歉。 「许淼淼，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作对了！」 「只要你把我放出来，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说着，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甩开禁锢她的人，拼命地在地上磕头道歉。 脑袋瓜子磕在地上，红彤彤的。 我叹息一声：「许珊珊，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不是我把你送进去的，是你自己作死，非法集资！」 不过她脑子不太好使，还是听不太明白。 我真好奇了，她这样真的是在国外留过学吗？ 11 晚上下班，宋清砚准时在公司楼下等我。 我好奇问：「你们律师不是很忙吗？」 宋清砚神色淡淡：「哦，他们是挺忙的，我是老板。」 我：「……」 当我没说。 在超市买了整整四大袋零食，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家，弟弟开心地接过去，还不忘说：「谢谢姐夫！」 宋清砚红了脸：「这不是我买的。」 我敲了我弟的额头：「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妈，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说完，我就看到我妈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地抹眼泪。 我小声问我弟：「怎么回事啊？」 我弟解释：「妈妈在法制频道看到她了，说非法集资，要判刑坐牢好久，还看到你了，在执行公务。」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你怪我吗？」 我弟仰着头，认真地看着我：「姐，我为什么要怪你，要不是你，我和妈妈哪里能住这么好的房子？她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的，活该！」 我打湿了块毛巾给我妈擦眼睛。 我妈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搂着我妈的肩膀说：「妈，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妈过了许久才说：「淼淼啊，妈妈谢谢你啊。饿了吧？妈妈去给你做饭。」 结果刚起身，就看着围着围裙在厨房炒菜的宋清砚，我弟也在旁边打下手，看着还怪和谐的。 我妈心情好了不少：「淼淼啊，你这年纪也不小了。」 我随口接了句：「那是不是该死了？」 我妈一巴掌就拍在了我脑袋上：「呸，你再敢乱说话，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摸了摸自己的腿，老实了。 宋清砚的厨艺挺好的，而且速度也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做了四菜一汤，还有条红烧鲫鱼。 刚准备吃饭，就听到了敲门声，我看着门口的养父母愣住了。 养母看到我，瞬间热泪盈眶：「淼淼啊，这些天你过得好不好啊？」 养父虽然没说话，但是眼里的关爱还是挡不住的。 我笑着拉着他们的手进来：「爸妈，你们这是赶着饭点来的？」 我弟很乖地搬了两个凳子过来。 还好前两天换了个大一点的桌子，不然这还没地方吃饭了。 宋清砚又去厨房做了两个菜。 我妈有些拘谨：「啊，你们来了，吃、吃饭。」 养母笑着拉着我妈的手：「咱别客气了，其实我们早就想过来拜访的，但是一直有事耽搁了，今天才过来。」 还能有啥事？不就是许珊珊不让呗，作妖呗。 我妈一顿饭吃得那是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养父母是来找我麻烦的。 养父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少，只是看着宋清砚很满意地点头。 吃完饭大家坐在沙发上，养父母才步入正题。 养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淼淼啊，这次来妈妈还有件事想拜托你。」 我捧着茶，乖巧点头。 养母犹豫了会儿才道：「就是那个珊珊啊，她这事情啊，妈妈也知道她做得不对，犯法了，但是她毕竟也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我点头：「爸妈，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是你们也知道我就是个普通的审计员。」 「之前我也有暗示过她，要她找个会计把账目重新捋一遍，有问题，但是她完全听不懂。」 「但凡她的野心没这么大，不想着上市，现在也不是这个结果。」 养母叹息了一声，然后骂养父： 「你当时为什么要把这公司给她？她才多大啊，现在好了吧，把孩子都送进去了。」 养父有些无奈。 「当初不是你说珊珊是国外留学回来的，让我放手给她干？出了事，我去查，才发现她就是买了个国外的假文凭，压根就没出过国。」 我：「……」 破案了。 原来是买的假文凭。 12 送养父母回来，就发现我妈脸色不好看。 我挑眉：「妈，你怎么了？」 我弟吃着冰激凌，含糊不清说：「我妈觉得比不上你养父母，觉得对不起你。」 我笑着搂着我妈说：「妈，这有什么好比的，要不是有妈，我也不可能出生对吧？」 我妈还是很难过：「他们可以给你送车，我连工作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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