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思目送着傅双屿进了幼稚园,打车前往花朝酒店。
三天前,中学时期的班长打电话过来说要组织场同学聚会,说有时间的都必须过来。
花朝酒店。
嵇思按着地址刚推开包厢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人群中的傅毅。
她没想到他会过来,有些发怔。
这时,以前玩得好的同学瞧见嵇思,直接将人拉了进来。
“就差你了!”
嵇思顺着她力气坐在了傅毅的对面,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他有如实线的厌恶目光。
酒过几轮,自然少不了说起当年糗事和如今八卦。
“嵇思,我记得你当年不是喜欢傅毅吗?后来你们又同一所大学,就没发生点儿什么?”
身旁女同学声音不小,桌子上的人都看了过来。
嵇思下意识的看向傅毅,只见他投过来的漠然目光。
连要说出口的他们已经结婚了的话都生生的哽在了喉咙里。
“我……”
嵇思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攥紧,脸上的笑变得牵强尴尬。
三年前两人结婚,除了双方父母之外,傅毅没有邀请任何一个两人共同认识的人。
许是看出了她的难堪,班长忙开口解围:“嵇思脸皮薄,你们有什么想问的问傅毅呀!”
这话一出,落在嵇思身上的目光少了很多,她松了口气。
傅毅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眼底讥讽更浓:“想问什么?”
当年傅毅算是高岭之花,谁也不理。
现在见他竟然主动搭茬,周围人不免有些兴奋。
“你手上的戒指我盯半天了,无名指,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也不告诉我们?”
听到这话,嵇思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傅毅的手。
左手无名指上,那一圈素银在灯光下泛着光。
那是他们的婚戒,三年来傅毅一直带着,也成为了嵇思坚持这么多年的勇气。
视线上瞟,四目相对。
嵇思心里漏了一拍,却见他将戒指摘了下来,然后扔进了酒杯。
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傅毅嘴角勾起抹嘲讽的弧度:“我,未婚!”
傅毅否认了他们的婚姻。
嵇思不意外,只是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一般。
而傅毅眼里的故意像刀一样,戳着她的心。
嵇思再待不下去:“我去下洗手间,你们聊。”
说完,她起身就往出走,脚步匆疾。
背后,傅毅看着她背影,推掉了班长的敬酒:“我出去一下。”
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洗手间。
冰凉的水打在脸上,让人不得不清醒。
嵇思看着镜子中自己苍白的面容,脑海里慢慢都是傅毅说他未婚时的画面。
她有些喘不过气,连带着头里像针扎般的痛。
嵇思知道自己又发病了,从随身的包里掏出止痛药,就往嘴里塞。
可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嵇思。”
她下意识的抬头——镜中,傅毅面无表情。
嵇思心一慌,手一抖,掌心的药尽数掉在了洗手池里。
白白的几粒,和白色的池底融为一体。
她慌忙的转身看向他。
嵇思不知道傅毅有没有看见,整个人紧绷的如同拉满的弓。
傅毅根本不在意她在做什么。
见她不说话,再度开口:“这里没人,你装可怜给谁看?”
他的恶言恶语在耳畔乍响,刺的嵇思头更疼了。
“你非要这样说我吗?”
嵇思眼里满是悲哀:“傅毅,三年了。我也是人,也会伤心的。”
傅毅眼神闪了闪:“所以呢?”
“所以。”
嵇思背在身后拄着洗手台的手紧扣着池壁,声音沙哑:“……我们彼此放过吧。”
再度听到这四个字,傅毅呼吸一紧。
但只是一瞬,他便又恢复了平常:“狼来了的把戏你还要玩多久?”
傅毅还是不信。
嵇思意识到这一点,眼前一阵阵发黑。
“不承认婚姻的是你,不离婚的也是你,傅毅,你还要我怎样?”
她声音很轻,可却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傅毅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冷:“你做的那些事,只是三年,太便宜你了。”
嵇思一怔,耳畔一阵嗡鸣。
傅毅眼中的恨厌真切,她此刻后知后觉:自己奉若至宝,珍之重之的婚姻,在傅毅眼中原来竟是折磨她,报复她的工具!
嵇思手脚冰凉,如至冰窟。
眼前男人的面容依旧俊朗,让人心生爱慕。
可此刻她看着,却害怕的想要逃离。
“你就这么恨我吗?”恨到不惜以婚姻为牢,连同着自己一起折磨!
嵇思每说一个字,声音就颤一下。
她紧盯着傅毅的眼,等待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