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进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光带。

苏映乔正刷牙，手机在客厅响个不停，是沈知涯发来的消息。

“云川第三医院官网刚发了公告，说你属于未达出院标准，自行离院。”

她漱掉嘴里的泡沫，点开链接。

公告措辞严谨，附带了一份补充诊断说明，签名栏里赫然是副院长的名字。

顾母的表哥。

下面已经有了几十条评论，大多是指责她逃避治疗，不负责任。

苏映乔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刚把手机放下，门铃就炸响了。

她披着睡袍打开门，梁玉芝带着一身香水味挤进来，手里的红色文件袋在晨光里格外刺眼。

“妈？”

苏映乔侧身让她进来，眼角的余光扫过玄关柜上的录音笔。

那是她今早特意放在那的，开关早就拨到了“录制”档。

“别叫我妈，我担不起。”

梁玉芝把文件袋摔在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你现在是想把我们全家都拖下水吗？”

苏映乔没接话，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

“网上都在说你什么？”

梁玉芝提高了音量，“疯病没好就出来惹事，顾家已经放出话了，要是你再闹，他们就把你以前在医院里发疯的视频放出来。”

苏映乔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什么视频？”

“还能是什么？”

梁玉芝冷笑，“你刚进去那阵子，把饭盘摔了，对着墙骂人的样子，护士都录下来了。顾程远他妈一直存着，就怕你有一天出来翻案。”

苏映乔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我是来救你。”

梁玉芝打开文件袋，抽出那份自愿放弃继承权声明书。

“签了它，苏家老宅和你爸那点遗产都给婉晴。”

她把笔扔在纸上。

“你现在名声烂成这样，拿着这些东西也是惹祸。婉晴嫁给了顾家，有能力保住苏家的东西，你就当是积德行善。”

“苏家老宅是外婆留给我的，遗嘱上写得清清楚楚。”

苏映乔放下水杯，声音很稳，“我爸的遗产，也轮不到你替我做主。”

“遗嘱？”

梁玉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以为那份遗嘱真能作数？顾程远已经找了律师，说你爸立遗嘱时你精神状态不稳定，影响了他的判断能力，正准备申请遗嘱无效呢。”

苏映乔的指尖微微颤抖。

他们连这个都想到了。

“还有你名下那套写字楼，”梁玉芝靠在沙发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去年我已经帮你办了授权，抵押给顾氏集团了。手续齐全，签字也是我代签的。那时候我是你的法定监护人，法律上完全认可。”

苏映乔猛地抬头：“你伪造我的签名？”

“什么叫伪造？”

梁玉芝瞪起眼睛，“我是你妈！你的事我不该管吗？再说了，那笔钱我也没乱用，一部分给婉晴买了嫁妆，另一部分......”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尖酸，“给你交了三年的住院费，总不能让你白占顾家的便宜。”

苏映乔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突然觉得很陌生。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茶几前，拿起那份声明书：“如果我不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