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只觉得顾宴又在戏弄她,气得踩了他一脚就跑开了。
后来她和刘建军结婚那天,整个军区大院张灯结彩。接亲的吉普车经过顾家小楼时,她鬼使神差地抬头,看见二楼窗帘猛地被拉上。
那天顾宴就被他爸押着去了38军报到,连喜酒都没喝上一口。
婚后的日子像场噩梦。刘建军嫌她吃零食,嫌她睡懒觉,嫌她跳舞时露出的那截腰。
有次她偷藏了半斤大白兔奶糖,被刘建军一个耳光扇得撞在柜角,糖纸散了一地,像极了结婚时撒的彩纸屑。
她再也没见过顾宴。
只零星听说些消息:顾宴在部队跟人打架挨了处分,顾宴半夜翻墙被抓了个现行,又被人抓了把柄举报顾宴想当逃兵被关禁闭...
最后传来的是顾宴的死讯,说是在边境冲突中为救战友牺牲了,而这所有事情发生只有短短两年的时间。
去顾家吊唁那天,她躲在人群最后面。顾振国的背驼得厉害,林雅琴的白发刺得她眼睛生疼。
灵堂正中摆着顾宴的照片,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模样,像是下一秒就会从相框里跳出来气人。
"喂!又发呆?"顾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他歪着头凑近,军帽下的桃花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该不会是真看上刘建军了吧?那你眼光可真太差了。"
乔薇薇被他突然放大的俊脸惊得后退半步,军靴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轻响。
她仰头看着这个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纨绔子弟,突然发现他眼尾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藏在浓密的睫毛阴影里,平日里根本注意不到。
"我才没看上他,"她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下巴微微扬起,"我眼光可高得很!"
顾宴闻言挑了挑眉,军帽下的桃花眼闪过一丝玩味。他慢悠悠地绕着乔薇薇转了一圈。
"哦?"他拖长声调,突然凑近她耳边,"那你说说,什么样的才配得上我们乔大**?"
乔薇薇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惊得后退一步,后腰抵在了自行车后座上。
顾宴身上淡淡的阳光味道混着冬日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让她一时语塞。
"反正...反正不是你这样的!"她红着脸推了他一把。
顾宴不依不饶地又凑近几分,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她胸前别着的文工团徽章:"那刘建军那样的?整天板着张脸,满嘴纪律规矩..."
"都说了不是他!"乔薇薇气鼓鼓地打断,突然眼睛一亮,"我未来的对象,得让我想吃啥吃啥,想睡到几点睡到几点!"
顾宴噗嗤笑出声来,军帽下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乔薇薇你属猪的吧?怎么整天就惦记着吃和睡。"
他顺手从兜里掏出包大白兔奶糖,在她眼前晃了晃,"要不要再来点零食?"
“乔薇薇,个死妮子躲哪里去了!”远处任咏珊的声音越来越近。
乔薇薇慌忙抢过糖,转身就跑:"顾宴!你才属猪呢!"她边跑边回头瞪他,军大衣的下摆在空中划出一道欢快的弧线。
“我属猴的~”
顾宴单脚撑地,斜倚在自行车上看着她跑远。
阳光穿过梧桐树叶的间隙,在他肩头洒下细碎的光斑。
他随手整了整被风吹歪的军帽,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块一模一样的奶糖。
糖纸剥开的窸窣声里,远处传来乔薇薇和她母亲的对话:
"兜里鼓鼓囊囊的藏什么呢?"
"没什么!是...是练功用的沙袋!"
顾宴噗嗤笑出声,把糖扔进嘴里。
自行车铃铛清脆地响了一声,他蹬着车子晃晃悠悠地往反方向骑去,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乔薇薇被任咏珊拽着胳膊拖回军区大院,一路上母亲的手跟铁钳似的,攥得她生疼。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映在斑驳的砖墙上,活像老鹰捉小鸡。
"妈!您轻点儿!"乔薇薇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真使劲挣脱。
任咏珊虽然已经四十多岁,可那双跳了二十年芭蕾的手劲道十足,当年能单手托举男演员转三圈的功力丝毫未减。
任咏珊在大院门口猛地刹住脚步,先利落地给女儿整了整歪掉的衣领,又"啪啪"拍掉她军装后背上蹭的墙灰。
夕阳余晖里,母女俩的影子投在爬满藤蔓的红砖墙上,一个身姿挺拔如白杨,一个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
"你这丫头..."任咏珊左右张望了下,压低声音道:"刘主任家什么门第?人家建军是正经大学毕业的,在钢厂当技术员不仅是正式工还有职称,那前途不可**。"
她突然噤声,警惕地看了眼路过的几个机关干部,"你倒好,整天跟顾家那个混世魔王后头混!"
乔薇薇低着头,脚尖碾着地上的小石子,军裤口袋里顾宴塞的罐头硌得大腿生疼。
这疼痛反倒让她心安——至少证明刚才的相遇不是做梦。
任咏珊突然放柔了动作,将女儿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指尖带着淡淡的雪花膏香气。"妈知道你不爱听这些。"
她声音轻得像叹息,"可咱们家什么情况?你爸在后勤部看着风光,实际上就是个管仓库的,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任咏珊欲言又止,最后只轻轻捏了捏女儿的手心,"建军能看上你,真是咱们高攀了。"
乔薇薇猛地抬头,正想反驳,可她靠什么来反驳一个虚假的梦境?谁会信?
大院里的人来人往,任咏珊立刻换上标准的微笑,手指却暗中使劲掐了掐女儿的手腕。
"今晚七点,刘主任一家来咱家吃饭。"任咏珊嘴唇几乎没动,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今天可给我听话一点,不许再调皮了。给我把柜子里那件蓝呢子外套穿上,头发梳整齐了。"
她顿了顿,又压低三分音量:"要是再敢溜跑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妈,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刘建军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乔薇薇攥着被角,指尖发白。
任咏珊脸色骤变,一把捂住女儿的嘴:"你这死孩子,瞎说什么呢!"
她紧张地看了眼人来人往的街口,压低声音,"什么梦不梦的,让人听见像什么话!快回去准备准备!"
乔薇薇挣开母亲的手,她清楚地记得梦里那些细节——刘建军手腕内侧的抓痕,他藏在床底下的女工发卡,还有他醉酒后皮带扣在墙上刮出的白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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