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咽气时，不小心让野猫扑了脸。

结果一下活了过来。

村里人都说她这叫诈尸，是要吃人肉的。

我爸不信，喜滋滋把我奶背回家。

结果刚进院子，就见我奶眯起眼睛，对着我妈倒在院里的糯米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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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本子里写，那些四处乱蹦的尸体最怕糯米，沾上一点就滋滋啦啦地响。

我奶缩在竹篓里，竹篓背在我爸背上，她委屈地往我爸身上靠: 栓子，你媳妇这是不想养我啊，我腿脚本来就不利索，她还要我在糯米上走，这是往外撵我呐?

我奶前阵子大病一场，落下了半身不遂的毛病，平时下床都费劲。

我爸也不乐意起来: 娘刚有口气，你折腾她干啥?我是她亲儿子，她还能咬死我?

我妈叹了口气，抬手拎起一旁的铁锹:

娘要是不能自己走，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进来。

我爸看着我妈结实的身板，憋着气不吭声。

我妈继续说: 平日里的好东西，老大老二什么时候给你留过?今天都推着让你把妈背回来，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我爸嘴硬: 别瞎说，他们俩心思没这么歹毒，再说一只野猫，哪有那么邪乎。

我妈摇摇头: 我小时候，我们村里有个老大爷，也是咽气时被畜生扑了，没人当回事，当晚全家都死绝了，每个人喉咙上都是碗大的窟窿。

我小六子才五岁，我不可能拿他冒险。

我爸看了我一眼，有些往心里去了，

犹豫道: 娘，要不你下来走两步吧，两步就成。

我奶闻言瞪大了眼睛，脸色青了又白，脸上的肉都绷紧了，看着周围盯着她的众人，声音含糊得像咬着牙根:

你们就是看我老了不中用了，想找个借口把我赶出去

她枯枝一样的手重重拍在我爸身上:

你就看着他们欺负你老子娘?我养你真是白养了白眼狼

我爸眼眶立刻红了，哀求似的往回看: 娘……

不就是走糯米吗，我走还不行吗?

说完，我奶哆嗦着，颤颤巍巍从背篓里迈出来。

倔强地、蹒跚地，一个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雪白的糯米地上，眼泪一个劲地流:

都是新鲜的糯米，这么好的粮食，都白瞎了。

为了我这么个老婆子，糟蹋粮食，老天看着呢，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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