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梨最后那句话没有说出来，直接转身，开车去了大使馆。

德国的永居证申请流程并不复杂，尤其对于她这种家族背景的人来说。

前几年苏家的生意就全都转到了国外，爸爸妈妈和哥哥，也全都举家搬到了国外，只剩下她，为了宋霁寒还留在这里。

如今，她也要走了。

“手续大概需要一周时间。”工作人员微笑着说。

她点了点头，接过回执单，转身走出大使馆。

终于要结束了。

宋霁寒，那个她追逐了整整六年的人，那个她以为可以拉下神坛的清冷佛子，终究还是不属于她。

她曾经为他放弃了许多，陪他吃素，陪他清心寡欲，甚至把自己原本张扬的个性都磨平了。只为了能靠近他一点点，可到头来，她连他心底最隐秘的欲望都触碰不到。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回执单，轻轻笑了笑，心里却有些酸涩。

“算了，宋霁寒，你不喜欢我，有的是人喜欢我。”

晚上，她约了一群闺蜜去夜店。

自从嫁给宋霁寒后，她已经很久没来过这种地方了。

今天，她穿了一条黑色吊带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露出修长的双腿，眼神里带着几分久违的张扬。

“梨梨，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闺蜜林夏满眼惊讶的拉住她，“自从你喜欢上那位清冷佛子后，不是天天围着他转，这种地方再也不来了吗？”

苏清梨笑了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神有些迷离：“不管他了，今天就要嗨个够。”

她转身走进舞池，随着节奏舞动，身体像是被释放了一般，自由而放肆。

目光扫过周围的男模，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轻轻抚过其中一人的腹肌，引来一阵低笑。

“梨梨，你疯了？”林夏追上来，拉住她的手，“你摸了那么多男模的腹肌，还贴着舞，不怕宋霁寒看了生气啊？”

“他又不在这。”

“不是……”林夏欲言又止，凑近她耳边，“谁跟你说他不在，我早就想告诉你，宋霁寒在后面卡座，看了你很久了！”

苏清梨指尖一僵，缓缓抬眸。

隔着迷离的灯光，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宋霁寒一身黑色西装，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他坐在角落的卡座里，修长的手指搭在杯沿，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音乐恰好在这时停了！

她听到宋霁寒身旁的兄弟调笑：“霁寒，梨梨在那舞了那么久，还摸别的男人，要是我老婆，我他妈早就掀桌了，你还能在这坐得住？”

宋霁寒神色未变，只是淡淡抿了口茶，嗓音清冷：“她自有分寸，不会做出格的事。”

这句话像淬毒的针，精准扎进她心尖最软处。

有分寸？

他是笃定她太爱他，不会和别人发生什么，还是……根本不在意？

或许，两者都有吧。

“啧啧啧，你这境界，我真是甘拜下风，我都好奇这世上还有什么能牵动你心绪……”

话说到一半，兄弟的声音突然拔高：“诶，霁寒，你去哪儿？”

苏清梨下意识抬眸，只见宋霁寒猛地站起身，目光死死盯着舞池另一侧，素来淡漠的眼底竟浮现一丝罕见的妒意。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果不其然，宋棠梨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舞池边缘，正和一个男人交换联系方式。

宋霁寒大步走过去，一把攥住宋棠梨的手腕，声音冷得骇人：“谁让你来这种地方的？又是谁准你把电话号码给别人的！”

宋棠梨一愣，随即眼眶泛红：“我怎么不能在这？又为什么不能把联系方式给别人，哥，你不是不管我了吗，那我干什么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宋霁寒指节发白，嗓音骤沉：“谁说我不管你了？”

“你就是不管！”宋棠梨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天天躲着我，还不见我！哥，你以前明明对我那么好，为什么突然有一天一切都变了！”

闻言，宋霁寒喉结微动，声音里带着几分压抑的情绪，“那是因为……”

苏清梨站在一旁，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

她知道，宋霁寒说不出来的。

他要怎么说？

说他宋霁寒喜欢她，所以才躲着不见她？

说他宋霁寒一见到她，就会彻底失控？

说他宋霁寒太爱她，所以才放着结婚两年的妻子不同房，反而定做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仿真娃娃以慰相思？

苏清梨自嘲一笑，转身想要离开，却又听到宋棠梨哭着说：“哥，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我要以前的哥哥，我要那个眼里只有我的哥哥！”

宋霁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哥哥现在已经结婚了，不能围着你一个人转了。”

“那是不是只要你老婆消失，我们就还能像从前一样了？”

宋棠梨忽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疯狂。

苏清梨刚提着包要走，就看到宋棠梨抓起桌上的酒瓶，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砰！”

酒瓶狠狠砸在头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

“梨梨！”林夏的尖叫声在耳边响起。

她踉跄着后退，却见宋棠梨又举起第二个酒瓶——

“你去死吧！”

第二下砸得更狠。

这一次，苏清梨彻底失去了意识，倒在一片血泊中，耳边只剩下嘈杂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