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祝暗恋对象和他的爱人百年好合

我准备了四年的告白信，在毕业那天，亲手撕碎。直到许多年后，我才知道。我只是一个，

无意中路过了真实人间剧场的，幸运的过路人。01毕业典礼的喧嚣震耳欲聋。

我手里紧紧攥着一封信。那是我写给陈述白的情书。用了我整整一个通宵，字字泣血，

句句真心。大学四年，一千四百多个日夜。所有的兵荒马乱，所有的辗转反侧，

都浓缩在这几页薄薄的信纸里。室友周佳撞了撞我的胳膊。「苏念锦，上啊！」「再不上，

就真没机会了！」我深吸一口气。视线穿过鼎沸的人潮，精准地落在了陈述白身上。

他今天穿着学士服，身姿挺拔。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好像毕业对他来说，

是一件无比轻松和愉快的事情。他永远都是这样。从容，淡定，好像天塌下来都和他没关系。

我就是被他这副样子，迷了整整四年！我捏紧了信，像是捏住了我全部的勇气。

我朝着他走过去！一步，两步，三步！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我甚至想好了开场白！

「陈述白，我喜欢你！」多简单！多直接！就在我离他只有不到十米远的时候。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忽然从旁边冲了出来。她跑得很快，裙摆飞扬，

像一只漂亮的蝴蝶。然后，她一头扎进了陈述白的怀里！我瞬间定在原地。周围所有的声音，

同学的笑闹声，师长的祝福声，全部消失了。世界一片死寂。我看见陈述白极其自然地伸手，

稳稳地接住了那个女孩。他的手，温柔地放在她的头发上，轻轻地揉了揉。那个动作，

熟稔得仿佛做过千百遍。他对她笑。那种笑，和我见过的所有笑容都不同。不是礼貌的，

不是疏离的，不是从容的。是宠溺的，是安心的，是那种……把全世界都捧到你面前的温柔！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女孩抬起头，仰着脸对他说着什么。声音太远，我听不清。

但我能看见她明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他。而他的眼睛里，也满满的都是她。他们之间，

好像有一个透明的罩子。任何人都插不进去。周佳追了上来，拉住我的手。「念锦……那，

那是谁啊？」我不知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的世界里，早就有了另一个人。

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可以对他撒娇，可以扑进他怀里的女孩。我这四年算什么？

我那些自以为是的靠近，那些反复琢磨的偶遇，那些被他一句关心就无限放大的欣喜。

算什么？一个天大的笑话！陈述白好像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看了过来。目光和我对上。

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对我礼貌地点了点头。那一刻，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身边的女孩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她冲我友好地笑了笑。笑容干净又温暖。我能怎么办？

冲上去质问他吗？问他为什么明明有女朋友，还要对我那么好？问他借我笔记是什么意思？

问他提醒我带伞是什么意思？问他运动会上给我递水是什么意思？我没资格。

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超越朋友界限的话。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一头栽进去，

是我自己幻想了无数可能。是我自己把一杯白水，品出了烈酒的味道。周佳的手心都是汗。

「念锦，你……你别哭啊。」我才发现，眼泪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我胡乱地抹了一把脸。

不行。不能哭。不能这么狼狈。我苏念锦的暗恋，可以死。但不能死得这么难看！

我松开紧攥着信封的手。信纸的边角已经被我捏得皱巴巴的。像我那颗，同样皱巴巴的心。

我看着陈述白，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女孩。然后，我用尽全身的力气，

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朝着他们的方向，远远地挥了挥手。张开嘴，

用我听起来都陌生的声音，大声喊道。「陈述白！」他闻声，又看了过来，

眼神里带了些许疑惑。「毕业快乐！」「祝你们幸福！」喊完这句，我再也撑不住了。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把那封信，狠狠地，撕成了碎片。然后扬手，洒向空中。再见了。

陈述白。再见了。我那长达四年的，无疾而终的，兵荒马乱的青春。02毕业散伙饭，

定在学校门口最吵闹的那家饭店。震耳欲聋的音乐，五光十色的灯。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酒精和离别的混合表情。又哭又笑，又闹又叫。我坐在角落里，

一杯接一杯地灌着啤酒。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像是刀子。可心里的苦，比这酒苦一万倍。

周佳抢过我的酒杯。「苏念锦，你疯了！」「你别喝了！」我看着她，忽然就笑了。「周佳，

我是不是很傻？」「特别傻？」周佳的眼圈红了。她没说话，只是把我的头揽过去，

靠在她的肩膀上。「不傻。」「一点都不傻。」「他……他太过分了！有女朋友了不起啊！

干嘛还对你那么好！」「就是个中央空调！渣男！」我摇了摇头。脑子因为酒精，

变得有些迟钝。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清醒。「不。」「他不是。」「他是个很好的人。」

周佳愣住了。「都这样了，你还帮他说话？」我没再解释。我只是想起了大一那年。

我第一次见到陈述白。是在图书馆。那天下午阳光很好。我抱着一摞厚重的专业书，

想放到最高的书架上。试了好几次，都差那么一点点。正当我准备放弃，

踩着凳子再试一次的时候。一只手从我身侧伸了过来。修长，干净，骨节分明。

轻而易举地就拿过了我怀里所有的书。然后，一本一本，整齐地放了上去。我当时就愣住了。

抬头，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眸里。很安静的眼睛。像深潭。他对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转身就走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白衬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我的心，

就在那个瞬间，漏跳了一拍。后来，我知道了他叫陈述表。是我们系最出名的学霸。

也是最出名的高岭之花。不参加社团，不热衷社交。永远独来独往。我开始像个侦探一样，

搜集关于他的一切。我知道他喜欢早上七点去操场跑步。我就定了六点半的闹钟，假装晨练。

我知道他喜欢泡图书馆。我就成了图书馆的常驻人口，坐在离他最远，

但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的位置。我知道他选了全校最难的公共选修课。我咬着牙，也报了名。

每天熬夜看书，就为了在课上，能和他有哪怕零点零一秒的对视。大二那年冬天，

下了好大的雪。我没带伞。在教学楼门口冻得瑟瑟发抖。是他。他从我身边走过，

然后又退了回来。把手里的黑伞，递给了我。「给你。」他的声音也像他的人一样，

清清冷冷的。我当时脑子都懵了。「那你呢？」「我没事。」他把伞塞到我手里，

拉起卫衣的帽子，就冲进了雪里。我撑着那把伞。感觉整个世界的雪，

都变成了粉红色的棉花糖。那把伞，我到现在还留着。就放在宿舍的柜子里。我以为，

那是我和他之间，独一无二的信物。现在想想。他可能只是单纯地，

不想看见一个女孩子被冻感冒而已。他对谁都一样。对谁，都那么好。是我想多了。

是我入戏太深了。「念锦，我们别想他了，好不好？」周佳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们苏念锦这么优秀，什么样的找不到！」我扯了扯嘴角。「对。」

「什么样的找不到。」可是。都不是他。酒劲一阵阵上涌。我好像看见了陈述白。

他就站在我对面。还是那件白衬衫，还是那双安静的眼睛。他看着我，好像在问我，

为什么哭。我伸出手，想去摸一摸他的脸。手指却穿过了一片虚无。「苏念锦！苏念锦！」

周佳在拼命摇晃我。我终于撑不住，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毕业快乐。陈述白。我很快乐。

真的。03我以为，毕业之后，我就可以彻底把陈述白这个人，从我的生命里删除。

我换了城市。换了手机号。屏蔽了所有同学的社交动态。我开始了一段全新的生活。

我努力工作，拼命加班。用忙碌来填满所有的时间，不给自己留下一丝一毫胡思乱想的空隙。

我以为我做得很好。直到那天。公司新来的实习生，抱着文件，怯生生地问我。「念锦姐，

这道题我不会，你能教教我吗？」我抬头。看见一张年轻又干净的脸。像极了当年，

那个在图书馆里抬不起头的我。我心里一软。「拿过来我看看。」是大学高数。

一道我曾经熬了三个通宵才解出来的题。而当初，点醒我的那个人，就是陈述白。

那也是我们为数不多的，长时间的独处。在那节枯燥的选修课上。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

我对着这道题，抓耳挠腮，几乎要把头发都揪光了。一支笔，忽然从旁边伸了过来。

在我的草稿纸上，轻轻画了一个辅助线。我猛地转头。是陈述白！他竟然坐在我旁边！

我居然紧张到一直没发现！他没有看我。只是压低了声音，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气音说。「这里，换个思路。」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拂过我的耳畔。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感觉耳朵后面那块皮肤，瞬间烧了起来。

我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满脑子都是他靠得好近，他跟我说话了！

他是不是也对我有点意思？不然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指点我？一整节课，

我都在这种巨大的喜悦和猜测中度过。完全忘了那道题到底该怎么解。下课后，

我鼓起全部的勇气，追上了他。「陈述白同学！」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那个……那个题，我还是不太会。」我当时紧张得声音都在抖。

我以为他会不耐烦。或者随便敷衍我两句就走掉。但他没有。他很认真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说：「去自习室吧。」那天下午，他就坐在我对面。用最简洁的语言，最清晰的逻辑，

把那道题的每一个步骤，都给我讲得明明白白。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他的侧脸轮廓分明，

睫毛又长又密。我看着他，又一次看呆了。他讲完，抬起头。「懂了吗？」我像个傻子一样，

拼命点头。「懂了懂了！谢谢你！」他好像笑了笑。很淡很淡的笑。「不客气。」然后，

他就收拾东西，走了。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我却因为这一下午，

开心了整整一个星期。我觉得，我是特别的。「念锦姐？念锦姐？」

实习生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我回过神。「哦，这道题啊。」我拿起笔，

在那张熟悉的草稿纸上，画出了那条，和当年陈述白画的一模一样的辅助线。「你看，这里，

换个思路。」我说出了和他当年，一模一样的话。实习生恍然大悟。「啊！原来是这样！

谢谢念锦姐！你太厉害了！」我笑了笑。「不客气。」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能忘记他。他就像一个幽灵。

渗透在我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在我每一个以为自己已经痊愈的时刻，跳出来，提醒我。

苏念锦。你曾经，那么那么地，喜欢过一个人。那种喜欢，卑微又盛大。刻骨又铭心。

04时间是最好的解药。这句话，纯属放屁。至少在我这里，它失灵了。毕业第三年，

我被我**着去相亲。地点是一家装修得很雅致的咖啡馆。对方是个看起来很老实的男人，

在事业单位工作。我们交换了基本信息，然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似乎也很不适应这种场合。紧张地一直用勺子搅拌着面前那杯，

早就没有糖可以融化的咖啡。我看着他。忽然就想起了陈述白。陈述白从来不喝咖啡。他说，

他不喜欢这种苦涩的味道。他只喝白水。一个能把白水喝出清风明月感觉的男人。「苏**？

」对面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开口。「嗯？」我回过神。「那个……我听介绍人说，

你是A大的高材生？」「是。」「好巧，我表弟也是A大的，不过他比你高几届。」

我礼貌性地笑了笑。「是吗？那很巧。」男人像是找到了话题，明显松了口气。「是啊！

我那个表弟可厉害了，当年是我们全家的骄傲！」「他读书的时候，特别辛苦。」

「听说他女朋友身体一直不好，他一边要拼命拿奖学金，一边还要去医院照顾她。」

「大学四年，几乎没怎么休息过。」我端起水杯的手，猛地一顿。心脏，毫无预兆地，

漏跳了一拍。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干。「他女朋友……也是A大的吗？」「不是。」

男人摇了摇头，「他女朋友是他高中的同学，为了方便治疗，才和他考到同一个城市的。」

「哎，也是个苦命的姑娘，听说得了很严重的病，一直在住院。」

「我姨妈他们当初都劝我表弟放弃，毕竟他还那么年轻，没必要被拖累。」「可我那表弟，

倔得很，死活不同意。」「他说，他这辈子，就认定她了。」轰的一声。我感觉我的脑子里，

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无数混乱的碎片，无数我想不通的细节，在这一刻，

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飞快地拼接在了一起！他为什么总是独来独往？

他为什么看起来总有些疏离和疲惫？他为什么明明那么优秀，

却从不参加任何耗费时间的集体活动？毕业那天，那个扑进他怀里的女孩，

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瘦弱？而他看着她的眼神，为什么充满了怜惜和疼爱？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我的四年，是一场自作多情的笑话。我一直以为，他对我好，

是因为他是个温暖的中央空调。我甚至，在无数个夜里，悄悄地怨恨过他。

怨恨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有女朋友。怨恨他给了我希望，又亲手掐灭。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他不是什么高岭之-花。他只是一个，

在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去爱一个人，去守护一个人的，普通的男人。他的世界里，

没有多余的位置，去安放另一个女孩的，敏感又脆弱的心思。他的从容淡定之下，

是日复一日的奔波和劳累。他的清冷疏离之下，是说不出口的沉重和压力。而我。

我这个愚蠢的，只看得到自己那点小情小爱的傻瓜。还在为他给我递了一瓶水，就沾沾自喜。

还在为他给我讲了一道题，就彻夜难眠。我甚至，还妄想过，要闯进他的世界里。

我根本不知道，他的世界，正在经历着怎样的***。「苏**？你怎么了？」

相亲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你脸色……好差。」我抬起头，看着他。眼泪，

毫无征兆地，就掉了下来。一颗，一颗，砸在桌面上。不是因为悲伤。也不是因为委屈。

是一种，迟到了太久的，巨大的释然和心疼。我喜欢过的人。我用整个青春去仰望的人。

原来，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好。还要好上一万倍。我对面的男人吓坏了。「苏**，

你……你别哭啊！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我摇着头，一边哭，一边笑。「没有。」

「你没说错。」「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了故事的真相。谢谢你，

让我这迟到的祝福，终于可以，变得真诚而纯粹。陈述白。你一定要幸福啊。你和她，

一定要，非常非常幸福。05那次相亲之后，我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心里那个纠缠了我许多年的结，忽然就解开了。我不再刻意回避任何关于过去的消息。

我重新加上了大学同学的联系方式。在一个阳光正好的周末，我点开了周佳的朋友圈。

她的动态更新得很频繁。晒猫，晒美食，晒旅行。偶尔，也会发一些同学聚会的照片。

我一张一张地翻过去。像是在看一部属于别人的电影。然后，我看到了。

在一张大合照的角落里。我看到了陈述白。他比大学时成熟了一些，褪去了青涩，

眉眼间更加沉稳。他旁边站着的，依然是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照片里的她，

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安然地靠在陈述白的身边。他们无名指上，

都戴着一枚款式简单的戒指。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我的心，被轻轻地戳了一下。不疼。

是一种，很温暖的，类似于感动的情绪。真好。真好啊。你看，

生活没有辜负用力爱着它的人。周佳很快就给我发来了消息。「苏念锦！你个没良心的！

终于肯理我了！」隔着屏幕，我都能想象出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我笑了笑，打字回复。

「最近比较忙。」「忙个屁！我看你是想男人想的！」我没有反驳。「对了，

前两天同学聚会你看到了吗？陈述白也来了！」「嗯，看到了。」「他结婚了！

就跟毕业那天那个女孩！叫温软，名字真好听！」「听说她之前生了很重的病，

陈述白陪着她治疗了好多年，现在终于好了！」「你说这叫什么？神仙爱情啊！」

「当年我们还骂人家是渣男，现在想想，真是瞎了眼！」周佳还在那边义愤填膺地感慨着。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神仙爱情”四个字，心里一片平静。我回她。「是啊，真好。」「对了，

」周佳像是想起了什么，「聚会的时候，他还跟我打听你了。」我的手指，

瞬间停在了屏幕上。「他问我，你过得好不好。」「我就跟他说，

我们苏念锦现在可是个女强人，好得不得了！追的人能从这里排到法国！」

「他听完就笑了笑，说，那就好。」那就好。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像一片羽毛，轻轻地，

落在了我的心湖上。没有激起任何涟漪。只是那么安安静静地，漂浮着。我知道，

这句“那就好”，和当年他借我伞，给我讲题，没有任何区别。那只是一个老同学，